乡下的小路不好走,牛车晃晃荡荡,走的不安稳。陈素云给葛文志的身下铺了件袄子,身上也盖了一件,好让他不那么难受。
年前的时候,县城里最是热闹繁忙。
县里原先有三个医馆,后来陆续关了两个,只剩下最后一家不咸不淡的开着。里头的坐堂大夫三十多,医术是真不错,据说祖上是皇宫里做太医的。
医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生意不好啊。照理说,是人呢就没有不会生病的。可小地方的人都不乐意进医馆,有小病宁愿自己扛着,熬熬就过去了。大病就更不乐意了,花费了许多银钱,还不见得能救好。
郝大夫磨着草药,现在医馆里的主要收入就是配些固本的温和配方给富有的乡绅家。
“大夫,大夫……”
葛文志身形瘦弱,郝大夫见葛冬冬抱他进来也没多惊奇,只略略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这姑娘比他还高的个子。
郝大夫让葛冬冬把葛文志放在了医馆内的一张小榻上。
“大夫,他被打到了脑袋。肿了好大一个包,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清醒过……”陈素云说道。
郝大夫给把了脉,摸了摸葛文志的后脑勺的包。
“有淤血,在脑子里,可不好办啊。”
不好办,就是还有办法。
“求求你了大夫,多少银子我都付的起。”陈素云摸了摸怀里揣着的荷包,里头装了这些年攒的碎银子,差不多十两左右,应该是够的吧。
“嗯……不少你这点钱……阿全!把我的金针拿来!”郝大夫对着后堂喊道。
“我先给他施一次针,再配化瘀的药,吃上半月应该就差不多了。要是之后还有问题,你再带他来医馆找我。”郝大夫道。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陈素云连声感谢。
医馆里的火生的旺,葛冬冬穿着薄袄热的额头冒汗。其余人也就是感到暖洋洋的不愿意动弹。
葛文志的衣服被扒开,身上的肋骨清晰可见。
家里大部分好食物都是紧着葛文志先吃的,他那小鸡肠胃,吃的还没秋叶秋花的一半多。怎么可能长肉哟。
陈素云看了也心疼。葛文志比她三女儿都小,陈素云是拿他当儿子养的。回去之后,葛文志再怎么推辞,都要逼着他每顿起码吃下一碗的饭!
郝大夫这套金针用到的时候不多,手法其实是有些生疏了的,不过也没人知道不是。
只是这针下去的时候,葛文志一抽动,郝大夫也要跟着抽动一下,怕扎错了地方。
“娘,我有些热,出去转转。”葛冬冬实在是热,又不好敞开衣服。
“你去吧。”陈素云知道女儿畏热,也不勉强她。
葛冬冬出了医馆,找了家只有个顶的小茶棚坐着,要了杯一文钱的粗茶。她有些饿了,外头的食物太贵,喝些水骗骗肚子。
周围的汉子裹紧了棉袄,走在路上要好些,一坐下来,又没太阳,可不就开始冷了么。
“听说没,又要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