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官军总算是退去了,呼……”韩愈一声长长的叹息,把刘辟从沉默中拽醒,他抬起头看着已然烧焦的聚众堂,心里燃起了一丝怒火。
就连他平时居住的房舍,也未能幸免,若不是山中喽啰解救及时,恐怕自己的家眷都要被大火吞没了。
更为重要一点,到底是谁放的火?
刘辟恨恨的把兵器摔在地上,这才扭身看向一名中年壮汉,这个壮汉是唯一见过孙策的人,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大当家,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啊。”
“狗子,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你说实话,那个潜入咱们山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刘辟耐着性子问道。
韩愈也焦虑的附和道:“是啊,快说说,小彤到底哪去了?也被人家抓走了吗?”
“当时……当时外面有动静,我感觉到有问题,立刻开门出去查看,只见一个这么高的小孩子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把我……把我打晕了。”狗子说的极不确定,尤其他用手比划孙策的个头时,刘辟眼中冒出的凶光,几乎可以把他吞掉了。
狗子瑟瑟发抖,向后退了两步,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但是刘辟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向前跨一步,大喝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一米多的小孩子,就能把你打晕?我留你何用?”
刘辟一边怒骂,一边抽出腰间佩剑,冷冷一挥,一道红光闪过,狗子的脖颈处多了一条很深的大口子,鲜血不停的向外涌,直到狗子抽搐越来越频繁,才断气而亡。
韩愈早已料到刘辟会痛下杀手,只是杀得是他自己的人,韩愈不会从旁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韩愈叹道:“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了,这乌头山,咱们是呆不了了。”
“哼,烧了我的老巢,我岂会善罢甘休?”刘辟冷冷一哼。
他又看一眼始终咬牙切齿的刘永道:“你去张罗一下,把弟兄们都叫上,我有话说。”
刘永早就盼着能下山大杀一阵了,尤其昨夜发生这样的事,他更加难以按捺情绪,立刻抢过一面铜锣,奋力敲响:“小的们,都给我靠拢过来,大当家的有话说。”
刘永喊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把人聚拢,这时候,山寨里能够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已经不足九百人了。
刘辟环顾众人,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心中一股恶气不出,他难以一走了之,想了想,刘辟道:“这群狗官杀了我们的兄弟,烧了我们的寨子,还想夺走我们手里的财富和女人,兄弟们,这口气,你们咽得下吗?”
“咽不下!”
“跟他们拼了……”
“对,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纷纷附和,刘永从旁一抱拳,他因为动作太猛,撑到了伤口,嗤牙咧嘴道:“哥哥,我愿意打头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嗯……是应该反击了。”韩愈也点点头。
刘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笑着点点头,而后吩咐道:“不过现在杀回去,咱们捞不着一点便宜,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等我的号令,我们也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老子就不信,区区千余人的官军,还能掀了天不成?……”
……
闹腾了一宿,当各路军马撤回大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孙坚因为鲍泓擅自行动,与他发生了分歧,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便各自分开了。
孙策让孙暠等人把‘小彤’捆绑双手,几个孩子押解着他,像模像样的返回了大寨。
一路上,陈登都在为孙策捏一把冷汗,一边走,一遍责备:“伯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闯入敌寨,很危险?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孙策回想起之前在山寨里,好悬没跳下数十丈的大断崖里,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这会回头想想,确实是自己鲁莽了。
孙策无言可对,只能傻笑着打哈哈,敷衍了事,陈登也只是埋怨几句罢了,一伙人随着大部队回到了下邳军大营。
这时候,除了布置在几条要路的斥候以外,军队都已拉回大营,只是孙策在无意中,发现父亲孙坚的脸色很不和善,孙策心里一阵阵发虚,恐怕父亲又要责备自己了。
不过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孙坚还不至于当场发作。
一伙人简单安顿将士,伙房早已经准备了热腾腾的汤和饼,早已饿的两眼发花的孙暠几人一抹哈喇子,急匆匆赶去了伙房。
闻着满营的饭香味,孙策也直流口水,与陈登暂时安顿好那个叫‘小彤’的人,也想去吃饭,这时候,孙坚却铁青着脸道:“伯符,你来我大帐一趟。”
看着父亲并不友善的表情,孙策略显无奈,而令他更无奈的是,看着那香喷喷的汤水,却不能喝上一口,这可比打他一顿,抽他一巴掌更残酷。
但是孙策终究年纪小,拗不过孙坚,与陈登道别,灰溜溜跟着进大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