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情况都涅海却不知道,他误信洛桑的情报,认为扎里山的西海都护府军,不过是一些慕容部的二流步骑在把守。至于西海都护府的主力,一部分在与自己的疑兵周旋,一部分则被调往凉州,支援可能的凉桑战争去了。因此,他才涉险派浑邪引军两千,去截击离开扎里山大营的西海都护府骑兵队,而自己则引大队五千原地待机。
牌已出手,想收也难。浑邪的两千人,刚一冒头出现在封泽的飞羽营面前,就被封泽打了措手不及,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损失了三成人马。都涅海听着伺候的往来报告,心中顿寒,喉头渐渐的有些痒涩。
都涅海强忍病痛,情急下用半生的汉语令道:&ldo;传令下去,准备劫营。&rdo;
&ldo;接应?&rdo;
&ldo;是的,还不快去给我传令。&rdo;
由于传令官错误的传达了都涅海的命令,吐谷浑的隐蔽部队,过早的暴露在了封泽的视线之内。封泽大骇,慌忙收拢部队,准备回营依仗坚固的营垒共事固守待援。然而,封泽留在营中的副将,在此时却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贸然引兵前来接应封泽与飞羽营,正好与重整队伍后都涅海,在半道撞了正着,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混战。封泽看着失控的局势,一阵剜心般的痛,心说道:&ldo;我怎么就摊上一个如此草包的搭档了?恨啊。&rdo;
入夜,随着封泽中流矢身亡,飞羽营几近覆没,扎里山西海都护府辎重营失守已成定局。败退回营的守营副将拓拔缋,令军士四下纵火,准备与吐谷浑劫营部队鱼死网破的最后一博‐‐曹羽事先有交代,吐谷浑近年歉收,又连遭暴雪,粮食一定不足。不然也不会屈就与羌唐人达成秘密协议,违背与龙女部、车师部、楼烦部、优伶部的盟约,妄举刀兵。所以,一旦扎里山守不住,则守营将校有权自行处置营内囤积的辎重粮草,绝对不能让一粒粮食落入吐谷浑人之手。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扎里山顷刻间一片火海。都涅海恨恨的望着扎里山西海都护府大营,咬牙切齿道:&ldo;给我杀,一个也别留。&rdo;
&ldo;那粮草怎么办?&rdo;
&ldo;能抢的,都给我抢到手,要不惜一切代价。&rdo;都涅海吼道这里,伏身咳嗽了数声,一口淤血再也压不住,随着他的口猛然张开,喷了出来。
次日,在余烟渺渺中,都涅海被人置于马车内,率众一路仓皇遁走,后面则是封长清的五千西海都护府铁骑。
小试牛刀二
&ldo;大将军王何在?&rdo;封氏老族长悲呼到。
&ldo;大将军王在圣殿拜谒圣女,老族长有急事吗?&rdo;
&ldo;我的孙儿死了…&rdo;
值事的小校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回到:&ldo;老族长,我这就给您带路。&rdo;
禅堂内,圣武金身下,慕容垂倒背双手,立于铁卷丹书前。在其右侧一挽帘后,端坐一富态女子,正哽咽的倾诉道:&ldo;爹,女儿真的好辛苦,您难道就没有感觉吗?儿至二八年华入此清苦之地,便已无尘世的欢乐可言,只能夜伴枯灯佛经而眠,日随冥语虚空而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早已是麻木不仁,恍如行尸走肉。倘若不是有泽儿时时牵于我心,儿早去矣。&rdo;
&ldo;我心何尝不是如此?&rdo;慕容垂挽起袖角,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ldo;风儿,为了慕容部的将来,也为了西海的将来,爹又不得不忍心如此。&rdo;
&ldo;爹,儿从未向您提过一个要求,如今我想率部从征,您能答应儿吗?&rdo;
看着哀求自己的女儿,再想到自己亏欠女儿近二十余年的恩情,慕容垂只能微微的点头同意。
&ldo;儿谢过爹爹。&rdo;慕容风起身,挽帘出跪道。
慕容垂扭转头,泣然,回:&ldo;儿如今贵为我慕容部圣女、西海圣使,不可如此轻慢,快快起来吧。&rdo;
&ldo;爹…&rdo;
&ldo;道明,救我。&rdo;
慕容垂茫然回首,见封氏族长封玄正被人半架半扶着,一路踉跄而来。慕容垂大骇,忙问:&ldo;兄何故如此?&rdo;
&ldo;我的泽儿死了,你要为了报仇啊。&rdo;
当啷,九首铜雀灯应声倒地,慕容风摊倒于地。慕容垂一跺脚,怪叫道:&ldo;来人,扶圣女就寝。&rdo;
昏灯孤火下,圣殿偏厢内,慕容垂细细的听着封玄的哭诉,一颗却在冰火中煎熬。封玄具罢,慕容垂冷冷的回道:&ldo;秦风兄,此仇不报我慕容垂誓不为人,我要吐谷浑血债血偿。&rdo;
&ldo;亲家,传下圣殿召令,征发大军吧。让我慕容部的刀,斩在吐谷浑人的脖项上,让他们知道慕容部是不可欺的。&rdo;
&ldo;不。我慕容部的圣律不可违,圣殿召令我是不会下的。&rdo;
封玄勃然大怒,吼道:&ldo;如此说来,你还是不肯这个外孙了?&rdo;
&ldo;非我不认,是圣律不容。我有何尝不想认了泽儿,但是,如此一来你我家长颜面何存,我慕容部威信何存,圣殿威严何存?放此不说,你又将如何处置长逸,我又将如何处置风儿?为了大局,我只能征发编役之丁,望兄能体谅弟的难处。&rdo;慕容垂苍然,低语道。
封玄无语,独泣。
&ldo;来人。&rdo;慕容垂令道:&ldo;拿我的铁令传檄四部,替我召集殿盟长老诸人,会商大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