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的话有问题。”小九被林渊这么一问便缓过神来,细细想来林渊所说的她便是隽娘的话中其实有着很多的矛盾,比如在一千两百年后她和隽娘在一起生活了百年之久,自己与隽娘的差别不是一点半点,比如若是同一人隽娘为何不让小九避开这一千两百年前,偏偏让她来到这里遇到林渊。想着便将这些疑点抛给林渊。林渊并不是未想过这些,心中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狐虽通灵性,却是百岁才可化人,千岁才现九尾。你修为只有百年,却身怀九尾,定是从出世起便是有的。而隽娘偏要让你来这一千两百年前,只怕是她在收下那三世的债之后伤痛欲绝,这便幻化出了同她一模一样的你,将你送到一千两百年后阻挡这一灾劫。为了防止其间发生变故,叫你吃下狐石便是其中一环,嘱我勿回涂山又是一环。”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林渊不禁苦笑。
小九应只是隽娘幻化出来的一尾小狐狸,就已让他动了情。若是再相处几日,怕是不得不还这情债了。
隔日中午,小九依旧来到观中吃饭。昨夜本是将自己的心事通通倒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可林渊说的那些话让她回去后辗转反侧了一晚,自己那小小的心思在三世情债面前又不能说,感觉心事更重了,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便已是晌午。自己本不想去观中,可昨夜当他问是否对他有情的时候又信誓旦旦地说没有,怕他察觉便还是按照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到了道观的偏厅。
可直到这一顿饭吃完,也没见到林渊的影子。
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善儿见着小九那踌躇的神色便知道她想问什么,撇了撇嘴说道:“师父从今日开始闭关一个月,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罢,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狐石和落叶。
小九看了迟迟未动。
这是在让自己走么?
就因为他觉得自己是隽娘?
善儿见她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物件不动,便又补充道:“师傅说还有二十五日丹药便会炼成,别急。”
沉下去的心一下又被提起来了。
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这二十五日很快就过去了,小九每天把那颗狐石在手里攥着,终于可以按照姥姥的遗愿将它吃掉,心底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抗拒着。
林渊有句话说的没错,狐妖自古以来便是多情的妖兽。
虽弄不明白为何会在意起林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正任这种情感肆意地一天天生长壮大。****就是没有缘由没有道理的,如何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了便不会走,它会一直一直停留在心里,偶尔轻轻地刺痛你一下,或者搅得你心烦意乱。
最重要的是,你会不忍心它走,何况是亲手送它走,更是舍不得。
他挑这个时候闭关,是不愿见自己么?
还是他果真认定了那些猜测,为了避开三世情债所以直接避开自己?
小九如何也想不明白,最后便按照自己的一贯做法,将这些想法一股脑儿的锁进了心里的那间带锁的房间。
想不通便不要再去想。
林渊闭关时限已到出来的时候,小九正和善儿在院里种山茶花苗。那日自从见到了永生白山茶之后,善儿就喜欢上了这花,说什么都要自己种,小九便化出了几株幼苗,两人很是正经地说好这是小九卖给他的并不算做定情信物,善儿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地给了小九两枚铜钱。
灰头土脸的两人抬头看到已走到面前的林渊,均是愣住了。
不同于往日的青袍木枝簪,他今日一身月白袍,外套一拢霜色纺,腰间用鸭卵青腰带束着,就连发间的木枝也换成了青白色的玉簪。微风扫过他身前,将那霜色纺引地轻摆,小九不由地心神一荡,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林渊捯饬出来还是挺耐看的。
善儿见他这身打扮,惊喜地冲上前去抓住了林渊的袖子,弄得本身一尘不染的袖口一把泥,“师父!你可是大成了?”
林渊仿佛并不介意善儿弄脏了他的衣服,露出一丝宠溺,笑着答了声嗯。
看似不经意地抬起眼望向小九,看到她张大嘴惊讶的样子,笑意愈发地深了。
“我昨日已历凡劫,如今是半个得道仙人,便可着月白衫。二十八天已过,今日傍晚丹药即可练好,届时来我房中拿便可。”
小九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眼下便再没有理由赖在这不走了。
不知该说什么,只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