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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鸢刚走一会,伏琴就从玉佩中钻了出来,愤然说道:“这个晴鸢好狠毒,魔翎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哦?此话怎讲?”魔翎眉梢微扬,诧异道。
“我刚才听见青狼对她说了一句话。”伏琴将青狼临行之言告诉了魔翎,“他们两个肯定串通好了,在你面前演戏哩!”
“呃……”魔翎看着一脸激昂的伏琴,有些哑然,“我从青狼身上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气,那应该不是在演戏。”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相信他们啊,”伏琴一听急了,“那三个出面作伪证的人,跟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我同意。”魔翎点了点头,“晴鸢今天来,刚好是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
看见魔翎从容不迫的样子,伏琴也冷静了一些,于是问道:“什么猜测?”
“自然是关于谁在背后构陷于我的猜测。”魔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那天听你仔细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因为什么原因,用了什么手段,要来构陷于我。”
伏琴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有结果了?那你快说说。”
“很枯燥的推测,你要听?”“要的,要的,”伏琴连连点头,“我就喜欢听这个。”
“真是个怪胎……”魔翎笑着摇了摇头,“那我就大概地说一下吧。首先是这个人用了什么手段。就我们所知,这次的事情的起因是,有人秘密向郡守府送去一份文书,上面列出了可能不止四条罪状,每一条都直指我的名下。随后李掌柜、静思苑堂主、城内权贵相继出面作证,遗落在静思苑的那个盒子同时浮出水面,郡守大人认为证据确凿,于是派人张贴通缉令,要捉拿我归案。
“我不是背后写文书的那个人,不知道他还有哪些动作,但如果这件事让我来做,我会这么考虑。第一,魔翎这个人很狡猾,不出动足够的人马抓不住他,所以文书上要写重罪,这样一来,郡守大人抓人的时候就会不遗余力。
“第二,罪名要成立,除了物证,最好还有人证。于是我要去找人来作伪证,当然不排除写文书的人本身就出面作了伪证,这个我们一会再说。找人作伪证,方法无非两个,要么威逼要么利诱,事情并不难办,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证人。但我觉得不放心,因为这个人可能临时变卦,所以我又去找了两个人来作伪证。这三个人毫不相干,如果他们之间有利益或者亲缘关系,我甚至可以警告他们,如果一人变卦,其他二人就会受到牵连,这样证人翻供的风险就小了很多——说远了,之前我一直好奇,四条大罪,随便一条就能将我治死,那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多弄出三条来,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写文书的人很谨慎。
“第三,关于物证。静思苑纵火案犯人在逃走时,将一个盒子遗落在了院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当初就连南斗星也不知晓——说明这个盒子的确是后来出现的。郡守大人可能会惊异,为何文书刚到,证人就相继涌出,这会不会是有人想陷害魔翎。但是物证的出现可以打消郡守大人的疑虑,所以我需要拿到这个盒子。白虎说过,这个盒子现在还放在天子阁内,或者说它一直就在那里,又或者说,当晚在静思苑放火的那个人,就是天子阁的某位掌门或弟子——说远了,要取得物证,跟天子阁内部打通关系就变得十分必要,于是我找到了青狼,或许是因为他为人狠辣,或许是因为我们之前就认识,当然我也可以再买通几位掌门,以便他们互相牵制。写文书的人究竟有没有这样做,天子阁内除了青狼之外,还有哪些掌门牵涉其中,这取决于白虎是否对我说谎了,还有其他六位掌门是否对白虎说谎了。
“到此为止,我已经找到了足够的人证物证,并且写好了文书,剩下的只是将文书递交给郡守大人。为了稳妥起见,这次我没有让天子阁去投送这份文书,因为上次的文书就被他们弄丢了,我决定亲自去,或者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整件事情就大功告成了。”
魔翎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伏琴听得入迷,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魔翎忍不住叫醒了伏琴:“你怎么一副听人讲故事的模样。”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故事啊,”伏琴感叹不已,“这种故事,我是编不出来的。”
“那是因为你涉世未深,从没动过害人的心思。”“难道你动过吗?”
“你又在问这种问题,不管你问谁,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哦……”
看见伏琴似懂非懂的表情,魔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说完了手段,我们再来说说,是谁在设计害我,还有他为何要这么做。”
“对,对,”伏琴连忙说道,“这个才是关键。”
“凶手和动机往往是分不开的,我们放在一起来考虑好了。首先是出面作伪证的那三个人。李掌柜这个人,生性狡诈贪婪,做生意不讲信义,同时心存侥幸,贪图横财,愿意为之铤而走险。不过他的能耐也止于此,那份文书他是写不出来的,他只能被人利诱成为棋子。
“然后是静思苑堂主,以前在静思苑讲学的时候,我跟他有过一些接触。此人生性淡泊,温厚有余,胆色不足,说难听点就是怯懦怕事,当初如果他强硬一些,静思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份文书他是写得出来的,不过敢不敢写就是另一回事,他很有可能是受人威逼,迫不得已才出面作伪证。
“最后是那个所谓的城内权贵,我只见过他一面,说不准他为人如何。但从他留给我的印象来讲,此人颧骨高而下巴尖,眼白厚而嘴唇薄,脾气暴躁,无理取闹,欺软怕硬,不依不饶,不像一个善茬儿。这种人既写不出像样的文书,也不敢招惹是非,他出面作伪证可能只是受了仇恨心驱使,并无任何实质利益可言。”
伏琴听到这话,觉得非常解气,“这种人最讨厌,骨子里软弱当不了大恶,表面上蛮横做不成小善,众人行善的时候不见他的身影,奸人作恶的时候就被别人利用。”
伏琴这句话说得微妙,魔翎思忖了一会,回道:“确实有一些人,平日里掀不起什么风浪,却在无意中为人推波助澜。”
“不说这三个人了,一说就来气,”伏琴愤愤不平道,“你快说说,还有哪些人可能会是幕后黑手?”
“嗯。除了这三个人,我还考虑过这些人:莫家的莫子虚、莫老头、青舟青苇,南家的南斗星、古先生、南若璃,花家的花琰、花若然、苍云,黄家的风无影,青龙城内的郡守大人、天子阁三长老、八大掌门,竹一堂的竹老爹、竹千重,白虎郡的晴鸢、柳七霜和凡音。”
魔翎一口气说了好几十个名字,听得伏琴一愣一愣的,“你难道把所有的人都考虑了一遍吗?”
“当然不是,这其中不包括你和瑶儿,你没听出来吗?”
伏琴微微一怔,心中暖意盎然,可还是忍不住要问:“你说的这些人里面,很多人根本不可能加害于你呀。”
“伏琴,我们考虑事情的时候,要慎用‘不可能’这种字眼,因为这样容易困住我们的思考。我们在仔细斟酌的过程中,就算‘找不到这个人要加害我们的理由和手段’,那也可因为‘这个人说过的某一句话、做过的某一件事’而帮助我们找到其他线索。如果一开始就说‘不可能’,那之后什么思索都不会有了。”
“你说的好复杂,”伏琴皱着眉头,脸上堆满了困惑,“想这么多,你就不累吗?”
“伏琴,大多数时候,这并非累不累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魔翎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既然你觉得复杂,那我就只挑那些跟我们有利害冲突的人来讲,索性撇开南若璃、花若然、竹千重这些人。”
“是嘛,除去这些人,听上去就舒服多了。”伏琴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