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犍牛被大汉生生的砸到了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和一阵痛苦的牛叫声。随后,大汉面有得色,十分骄傲的看着四周。随后才向着皇上的方向叩拜。
固然大汉的这番卖力表演引起了一阵文官和隐藏在轻纱之后的某些诰命的惊呼,但真正的武将对此却都嗤之以鼻。如果想用一个莽汉大力士来这里现眼,可还差的远呢。不说别的,当朝几个悍将当中,至少能有两人同样的做到,而且比这个大汉还要轻松。
只不过,要让几位官居极品的悍将去和一个番邦的大汉比拼力气,即便是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大家只是耻笑,但谁也没有跳出来说什么,都等着看接下来这些番使要做什么。
还是打头的那个番使,出列奏道:“《养生主》中曾经记录过,高明的厨师在解牛的时候,技近乎道。今曰为陛下重现此技!”
庖丁解牛在座的除了一些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以外都看过,对其中描述的神乎其技的解牛技巧可以说是赞叹有加。不过,赞叹归赞叹,却没有一个人见识过现实中有这样的技巧。这个番使竟然说要重现这样的技能,却实在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不多时,在明白的人的解释之下,所有人都明白这些番使这次要做什么。就连那些一直声称害怕血腥的嫔妃诰命们,都有些兴致勃勃。解牛时不闻牛惨叫,只能听到悦耳的刀声,庖丁的技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真的是做到如同庖丁解牛中描述的那样,那可就不是什么血腥场面,而是愉悦的享受了。
这下,在有心人眼中,这些番使的目的昭然若揭。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一个技艺高明的解牛高手,说不定本身就是个屠夫,拿到这里来显摆古老的解牛技巧。只要我天朝没有人能做到,那么在他们眼中,连老祖宗的技艺都没能保留下来,连这些蛮夷之人都不如。
虽然明知道他们的阴谋,但却苦于时间太短,无法迅速的找到一个技艺高明的屠夫或者厨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番邦之人马上进行表演却无计可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可能阻挡了,开始的时候没有拦,这个时候更没有理由。
但大家还是很兴奋的看着即将要出现的表演,有些不明就里的嫔妃诰命还只当是一场普通的表演,纷纷挤到了轻纱之后,想要看个清楚。
当然不是番使自己表演,在大汉把犍牛按好之后,一个番族打扮的屠夫就带着一把屠刀出场。这个家伙十分的小心,还主动的把手上的屠刀拿给负责安全的禁卫们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才施施然的进入场中。进来什么都没有干,先恭恭敬敬的向皇帝陛下行礼,让人一点错处都找不到。
早有旁人准备好一些架子和木盆,分放在犍牛两侧。中间站着那个大汉和屠夫,在开始之前,再次向皇上的方向施礼后,这才点头示意开始。
早有准备好的程序,众人只听的一声:“奏乐!”随后,现场便响起一阵悠扬的羌笛声,配合着胡琴那种独特的外族曲调,宴会之上颇有一番异域的风情。
屠夫就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开始动手,一行动起来,刚刚的那种平和多礼的形象立时抛弃的无影无踪。手中那柄细细长长的屠刀挥舞起来,居然带起淡淡的杀气,引得周围的护卫一阵紧张。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只是要屠牛,那些人说不定会一拥而上将他捉拿。
挥舞着牛刀如同在进行一项独特的舞蹈,身上的服饰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他浓厚的异族风味。绕着那头被捆绑四蹄的犍牛,屠夫开始唱起歌谣。长长的调子,说不出的苍凉,但也显得十分的开阔悠长。绕了一圈,最先开始的,居然是把捆着四蹄的绳子解开,随后才开始下刀。
“嗤”,屠刀在刚刚站起的牛颈项附近的血管部位一闪而过,大汉早已准备好巨大的木盆,鲜血如同小溪一般的淌下。但犍牛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痛苦一般,竟然站在原地丝毫不动。不看刀子是否锋利,只看这一刀的部位,如此的精准,就是一个浸银此道多年的老手。
也确实,如果不是高手,也不会被这些番使特别挑选了出来在这个宴会现场表演,以其压服中原。不知道他们在牛身上使了什么手段,还是说这屠夫的技艺真的已经达到了如许的境界,放血杀牛的一刀,牛居然没有因为疼痛挣扎,十分的古怪。
正在放血的当口,屠夫已然变换了地方。一只脚轻轻的绊住牛腿,肩膀却是一靠,力道恰到好处。犍牛已经失血许多,经不住这一靠,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侧面摔倒下来。旁边的大汉却端着接牛血的大木盆,变换着位置,地上除了有那么几滴血不小心溅出来,居然干净无比。
口中唱着刚刚的歌谣,屠夫手中却不停息。刀刃一偏,沿着刀口,迅速的向着牛腹剖去。仔细一看,刀口却没有深入腹部,而是刚刚把牛皮刺穿。这么长的一刀,也不过是把牛皮切开一个长长的口子。屠刀熟练的在牛身上闪过,四蹄的皮肤也被切开。
屠夫手中的刀如同突然变成了一把细小的剥皮小刀一般,飞快的在这些切开的部分灵活的跳舞,姿势说不出的好看。随着屠夫手的动作,牛皮已经从四条腿上分离开来,露出鲜红的牛腿。紧接着,腹部的皮肤也被剥落,不到片刻,除了牛头的部位,整张牛皮已经摊开在地上,中间是那头被剥的赤条条的露着鲜红肌肉的牛身。
此刻犍牛早已无法动弹,血已经放的差不多,屠刀从颈项的刀口再次闪动,牛头上的皮也飞快的如同揭下一张纸一般轻松的被剥开。至此,一张完完整整的牛皮就被这般轻巧的剥落下来,从开始的第一刀到最后剥皮完成,只用了不到盏茶的功夫。那屠夫的歌谣还只是哼完了一个悠长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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