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苏疑惑道:“那崖葬仪式岂不是只有本派宗主方能留到最后?”
“是。”沫沫肯定道,“且一般情况下,送葬的宗女只能留在崖底守候,不得踏上悬崖半步。”
“那真是太可惜了。”萧澜苏叹了一声。
“小姐不必觉得可惜,若是你有朝一日能继任宗主之位,便能亲眼见证其中奥秘。”
萧澜苏又是长叹一声,道:“那应当是不可能了,看这宗族内部趋势,宗主之位是传男不传女的,且凭我如今这蹩脚功夫,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小姐有练武资质,只要肯勤学苦练,定能武功盖世,你要有打破先例的决心,做宗族第一人。”
萧澜苏尴尬笑道:“沫沫,你总是对我这般有信心。”
而此时宗族宗子们则已纷纷挤在低矮围墙,远远地围观着萧澜苏的一举一动。
“虽说是三日内轮番守灵,但大小姐的行为着实过于反常,她也太淡定了吧?还有闲心嗑瓜子与丫鬟在闲聊。”
“太远了也听不清她们到底聊些什么,可就一点儿都看不出她有多伤心难过。”
“应是当年她受的刺激过大,对曲家已没了感情。”
“那她为何偏偏选择在此时回来?还不愿承认自己姓‘曲’,若她是铁了心与曲宗府再无瓜葛,此番回来意欲何为?”
“许是在外混不下去了,毕竟大小姐平日不仅胆小怕事,还懒得紧,武艺又学不到家,离家区区一年定混不出啥名堂来,你们没看她昨日回府竟还穿着汉人的素衣吗?据说那是下人才会穿的。”
“这说不过去啊,若是因为江湖外头的日子不好混,她回来不该继续委曲求全而低声下气?那般硬气如何求得宗主原谅?”
正当宗子们对此疑惑不解之时,大宗子杜淮已来到他们跟前,谴责道:“你们一个个都围在大小姐闺院外议论是非,是都没事干了?”
“杜宗长来了,快走。”宗子们随即一哄而散,跑的比兔子还快。
待杜淮再往闺院内看去时,只见小少爷曲逸云已去到萧澜苏的跟前。
“你为何走了又回来?”曲逸云如今只有七岁,萧澜苏在他记事起,记忆里的画面不多,但此前却没少粘着萧澜苏叫“姐姐”。
只不过当年萧澜苏与曲阳荣大吵离家的画面,令他产生了后怕,更何况如今两人关系还空了一年,便使他如今谈话语气也生疏许多。
“这里也是我家,我想回便回。”
曲逸云又天真问道:“我听他们说你已不姓‘曲’,可是真的?”
“是。”萧澜苏答的坦然。
“过后他们还说我娘不是你亲娘,可我爹却是你亲爹,为何我们是同一个爹,却不是同一个娘亲?”
“你这小家伙的问题还真是……”萧澜苏依稀记得大一寒假回家的时候,她的弟弟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而她当时只尴尬的笑笑不语,如今在此又遇到相同的问题,她该如何回答才较妥当?
“是与不是?”曲逸云仍执着于这个问题。
萧澜苏起身流利道:“这世上有一种姐弟关系叫同父异母,那就是我爹和你爹是同一个爹,而我娘和你娘就偏不是同一个娘。”
她把手中的那碟瓜子塞到曲逸云手里,“送给你了,这种特殊关系自己嗑瓜子慢慢琢磨去吧,你大姐我给太爷爷守灵去了。”她绕来绕去还是把问题丢回给曲逸云。
“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爹是同一个爹,娘却不是同一个娘?”曲逸云只捧着瓜子留在原地挠头不解。
沫沫跟在萧澜苏身后道:“小姐,你这绕口都差点把我给说懵了。”
萧澜苏笑道:“正好可以让他好好思考思考。”
闺院外的杜淮见两人的谈话毫无实际意义,便也离去了。
而到了曲战霆的灵柩盖棺送葬那日。
萧澜苏忽见其棺中躯体最后一面,与她刚回曲宗府时见到的模样似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