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还没能做出更多反应时,江远丞却已经将她打横抱住,硬是带着她上楼了。她还有些怔,又听见江远丞的话音,“她不太舒服,我带她上去休息。”他的脚步并不快,可怀抱里的她却仍然有着强烈的失重感觉,忍不住勾他脖颈。昏暗的楼梯里,除却了一楼那热闹繁华的声音与他的脚步声外,她只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与贴着自己胸口的,稳健的心跳声。江远丞的脚步突然缓慢了些,深深吸了口气。温之皎立刻抓他袖子,“干什么,你要是没力气了是你没用,不许说我重!”江远丞低头看她,灰眸垂着,脸上有了些暗色的阴影,他道:“很轻,轻得怕你飞走。”“我只是……”他的眼中积郁着一些情绪,可转瞬又消逝,将她抱得更紧,继续上楼,“没什么。”他抱着她走过悠长的走廊,窗外的狂风暴雨使得这条路愈发幽暗深邃,两侧的壁灯使得他们的影子融成长长的墨色河流。温之皎被他公主抱着,又勾着他的脖颈,额角时不时便摩挲过他的下颌。感觉到他鼻间呼吸的热气,被他的体温浸染得身体发热。窗外白光闪过,雷声轰鸣。温之皎的心猛地一跳,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不由自已地对他喊道:“快点快点,吵死了,耳朵要聋了!”他便低头吻她的耳朵,额头,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却也认真,“我在,不用怕。”不多时,他打开房门,一步步走到沙发边上,将她放下。温之皎勾住江远丞的脖颈,和他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好了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我会让佣人送些吃食上来的,不要饿着,随时叫我。”“好啰嗦啊你,快走。”“你就这么不想我陪你吗?”江远丞垂着眼,温之皎轻轻叹了口气,又亲了他一口,“他们都是为了你来的,你总不能不去吧?”江远丞移开视线,“好。”他这时还是很好打发的,转身离开了。温之皎竟觉得有些恍惚,她忍不住地想刚刚他停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不过很快的,她又在想,这到底是江远丞的梦还是谢观鹤的梦?想着想着,她的意识抽离起来,现实里的她被记忆中的她缓缓压制住。也许很久,也许并不久,她彻底沉浸在这过去之中,与梦或者过往融为一体。好无聊啊,好饿啊。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已经将沙发上把杂志翻了个遍,玩手机也玩累了似的。她走到餐车前,转了一圈,怎么都不满意。怎么缺了几样她喜欢吃的?叫人送上来估计要很久,还不如她下去拿一堆上来慢慢吃。温之皎想着便往外走,坐电梯下了楼。“叮”声响起,温之皎下了电梯,一面低着头却一面在人群穿梭。她已经换下了原本盛装的礼服,卸掉了许多首饰,如今只穿着简单的裙子。在颇为华丽的少年人当中,她并不显眼,又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引起什么主意。一路走到角落的自助餐台,温之皎握着镊子狂夹,很快就在小盘中夹出了个小金字塔,穿梭过人群往电梯走。她和江远丞住在二楼,而客房区则是三楼。温之皎刚上电梯,却见一只手伸出挡住了,电梯门骤然打开她下意识低头,蓬松的卷发垂在脸颊边缘,余光中看见一个人上了电梯。他望了一眼她手里的小金字塔,又移开视线,转过身按下了3楼的按键。电梯匀速上到二楼,温之皎正要出去,却望见数字表盘上的跳出乱码。电梯门刚开了个缝,又骤然合上,紧接着开开合合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她懵在原地,“这是坏了?”她话音响起,一旁人的呼吸重了几秒,几乎立刻就要往前走,“快出——”可已迟了,电梯门重重合上,轿厢震动起来。灯光也突然闪烁起来,停止运行的电梯迅速上升,传送履带与电梯发出喑哑的咔啦咔啦声,电梯骤然上到五六层,那人扶着电梯壁,想要按紧急呼救,而温之皎大脑空白着,已然尖叫出声。她努力想要保持身体平衡,可梯厢的晃动让她踩了个空,失重感袭来,她往后摔去,直直撞到一个有着淡淡焚香味的怀抱里。对方也在努力站稳,可她这么一撞,两人连连撞上电梯轿厢的墙壁。她听见身后的人撞到墙的闷哼,以及一声凝重的呼吸。一片黑暗之中,电梯仍然哗啦啦上升着,速度快得让温之皎尖叫都叫不出来,泪水哗啦啦地流。发起抖来。身后的人努力想要起身,也拉扯着她。可一声“轰隆——”传来了,哗啦哗啦上升着却又唰地停住,硬生生卡在何处一样。他们再次失衡,两人再次正正好与她撞做一团,糕点洒落一地,奶油也糊了两人一身。电梯终于停下,可所有按键全亮,电梯门没有丝毫打开的痕迹。梯厢此刻有些倾斜,不得已缩在角落的两人都没说话,绝望在轿厢里蔓延着,她听见身后的人呼吸也有些急促,他从她身后抽身,望一旁挪动了下。昏暗的空间里,两人看不太清楚彼此的面容。温之皎崩溃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啜泣着,哭得有些缺氧。怎么办,完蛋了,要死了!她才刚来a市,还没享受过所谓纸醉金迷的人生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看着那亮得异常的数字按键,想要站起身,可一旁的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话音清冷,“别乱动,先等人来,万一轿厢彻底坠下去,我们都会死。”温之皎闻言,果然不乱动了,尖叫与哭声却加倍了,“怎么办,怎么办,万一没人来怎么办?我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现在是宴会,电梯使用频率高(),他们会发现不对的囍()_[()]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先等。”对方的呼吸重了些,“冷静一点,别哭了。”他说完,对方的哭声变成了啜泣,无助至极。谢观鹤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料想说什么也没用,他只能闭上眼,捻着流珠。他当然也畏惧死亡,不过很显然,现在没办法,那除了平静也别无他法。她的啜泣声还在继续,很小,却足够催生他的焦虑。怎么这么能哭?谢观鹤闭上眼,想要静下心,可黑暗锈蚀着他的视觉,却让他的嗅觉与听觉愈发敏锐。身旁的人紧紧贴着他的肩膀,热意随着身体颤动着,磨蹭着衣料,蛋糕的香味浓郁至极,几乎让他幻觉自己身旁有个蛋糕精在哭。虽然他并不觉得蛋糕能成精。又过了十分钟,他感觉袖子被扯了扯,紧接着是她的声音,“你有纸巾吗?我好难受。”谢观鹤抽出了一条手帕递过去,很快,他便看见昏暗中的人影将手帕埋在脸上揉搓了一遍,紧接着是响亮的擤鼻涕的声音。她的语气带着些畅快,声音却已经是浓重的鼻音了,“好一点了,手帕——”“你留着吧。”谢观鹤道:“不用还给我。”她闻言像是愣住,又道:“我是说手帕谢谢你了,我也不至于把这个还给你!”谢观鹤“嗯”了声,闭着眼,却听到咀嚼声,还有她含糊的话音,“现在盘子里只有一点点了,明明我选了好久,搭了好久。”……刚刚哭成那样,为什么现在还能吃东西?谢观鹤有了些疑惑,可耳边,她咀嚼的声音却始终没停。她吃东西的动静并不大,可这样的环境里,哪怕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大。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下,喉结滑动着,呼吸有些错乱。她还在吃,肩膀挨着他的肩膀,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食物在她唇齿中被咬碎搅拌,又被咽下的过程。“你要吃吗?还剩两三块了。”黑暗中,她捏着餐盘递过来。近在眼前时,谢观鹤望见了握着盘子的手,白皙的手指上有些奶油的痕迹。他顺着手望过去,仍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依稀看见她一张一合的唇,唇边碎屑,以及贴在脸上的卷曲的发丝。香味从唇齿间往外逸散,混合着淡淡的玫瑰香味。谢观鹤攥住了手,移开视线,“不用。”他说完,听见她长舒一口气的声音,“那我都吃了!”她一边吃着,一边道:“你能不能多说说话啊,我有点怕,我好怕死……我……我还……”温之皎哽咽起来,谢观鹤的心也提起来,因为他感觉到现在不能阻止她酝酿情绪的话,她又要哭个不停了。很显然,他没有多余的手帕了。谢观鹤垂着视线,道:“你希望我说什么?”他话音落下,温之皎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嗯,就是,嗯都行吧,随便什么都好!”谢观鹤道:“五十八乘以七十九等于多少?”()温之皎:“……”她没忍住恼怒起来,“这根本就不是聊天!”谢观鹤淡淡地“嗯”了声,又道:“那你可以现在算一算。”温之皎:“……你是不是有病,你会不会聊天?”她语气带着些抱怨,尾音却微微上扬着。
谢观鹤听着无端想笑,好几秒,他道:“你叫什么?”他问完,对方道:“你为什么不先说你叫什么?”谢观鹤沉吟了几秒,突然又道:“算了。”温之皎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有人聊天,压抑的心情却好了些。她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身上沾上的奶油,轻声道:“江远丞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话开了头,她又忍不住继续,“我之前都只听说过名字,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家庭怎么样,性格怎么样诶?你知道吗?”她套话的技术实在太差,小心翼翼的态度藏都藏不住。谢观鹤捻着流珠,笑了声,道:“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不认识怎么能来宴会呢?”她像是察觉到态度不对,又立刻补充道:“你看,我就认识,起码知道名字!”谢观鹤道:“我只知道他很有钱,出身在很了不起的家庭。”“就这些?就没有其他的,和他有关的事吗?”她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开心地道:“算了,有钱也很好了。”谢观鹤捻着流珠,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似乎也觉得他们实在聊不起来,便又开始吃剩下的糕点。浓郁的香味萦绕在他们周围,谢观鹤又听见她细小的咀嚼声,他靠着电梯,仰着头,望向黑暗的穹顶。她的声音又响起了,“还有一小块,你真的不要吗?”谢观鹤只觉得头一阵阵同,口腔里的涎水不断分泌,脖颈上的经络颤动着。他依旧凝视着昏暗的轿厢顶部,试图从灯光的残影中窥见什么,启唇道:“不——”充满奶香的,柔软的点心在他张嘴的一瞬,被轻轻按压进他的唇。他扩散的瞳孔中被她的脸占据,并不能看清,他只能望见暗室之中,她睁大的眼睛,垂落在他手臂上,轻轻扫动的卷发,以及她嗡动的唇。食物的香味混杂着花香,她话音带着好奇,又带着些恶意,也有些俏皮,“就一小块,吃了又不会怎么样?还是说会过敏?”谢观鹤喉结滑动了下,她便有些不耐地将那块点心塞进去,连指节都擦过他的唇齿。下一秒她抽回手,那柔软的,奶油丝滑的糕点炸开了似的甜,他咀嚼着,慢而小心。她见状,又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想吃!”她道:“好吃吧?”谢观鹤没能答话,只是不断调整着呼吸。轿厢里的数字键盘骤然闪烁了下,数字表盘上的数字也跳动起来,电梯似乎恢复了运行。电梯内的灯光闪烁着,缓缓浮现了一个2,紧接着电梯门骤然打开。江远丞和一帮人站在电梯门口,他脸上有着些阴郁,放在一侧的拳头攥得很紧。他看见身旁的人立刻起身,尖叫起来,“得救了得救了!快走快走!”谢观鹤缓缓扶着墙壁起身时,她已经冲到了门口,一把抱住了江远丞,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江远丞扶着她的脑袋,轻轻拍着,低声哄着。身后的人陆续围过来,扶着谢观鹤出来。等他走出电梯时,江远丞已经紧紧抱住了对方往外走了,他几乎只能听见她哽咽的声音,“再、再也不要坐这个破电梯了……吓死了……呜呜呜,好吓人……”谢观鹤走了几步,又望见拐角走上来了一个人,是顾也。他脸上有着担忧,像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过你跟谁关一块儿了,刚刚电梯停下来时,我站楼梯这儿都能听见。”顾也拍了下耳朵,“感觉还有余震。”谢观鹤笑了下,“不知道,没见到长什么样。”顾也拍了下他肩膀,“去客房换身衣服吧,你这一身味儿。”谢观鹤闻言怔了几秒,低头,便看见胸口和腿上的奶油渍,白得像一朵绽放的花。他点头,缓缓往三楼走,旋转着的楼梯,金灿灿的光芒下,每一声脚步声都震耳欲聋。他觉得光有些刺眼似的,再一踏步,踩了个空,冷汗从背部沁出,所以意识尽数回笼。他望见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楼梯扶手上,坐着温之皎,风吹过她的裙摆,她的小腿晃动着。梦总是没什么逻辑,而人察觉到没有逻辑时,往往就是快要清醒的征兆。温之皎从回忆中觉察到自己被动陷入了扮演过去时,人却已经坐在了楼梯扶手上,她有点无语。怎么回事,不造梦的话,就只能跟着对方的梦走吗?她还没说话,却望见谢观鹤站在下方望着她,仰着头,黑眸中是纯粹的墨色,语气平淡:“看来今天吃的很满意。”温之皎蒙了下,“什么?”谢观鹤没有回答,拾阶而上,空旷的楼梯里,脚步声格外明显。温之皎的身体轻飘飘悬起来,想要飞到更高的地方,可谢观鹤一抬手却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怔住,立刻想要踹他,他的手指有些冰冷,力量很大,将她硬生生往下拽。她迷惑起来,化作一团雾气消散,又从他背后显现,按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问:“拽我干什么?”谢观鹤的喉结滑动了下,垂着眼,仔细端详着她。温之皎任由他看,还怕他看不清楚似的,凑近了些,两人的呼吸几乎都要纠缠起来。可谢观鹤却很快地将她推开,低声道:“脸越来越清楚了。”温之皎:“……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谢观鹤一步步往上走,她也飘在他身后,楼梯两侧的风景骤然变化,化作了无数画面。在许多个画面当中,温之皎看见了无数个……陆京择?她眨眨眼,飞到画面里,仔仔细细地看着。却只能望见模糊的碎片,大多是穿着校服时,被偷拍的日常。那些画面被切割得七零八碎,每个画面里,他或是对谁说话,或是与谁逛街,亦或者与谁用餐,全是偷拍的角度。而另一个人,几乎永远被切割开来。()她胸口积郁着某种情绪,脑中像是被什么堵着,直到某个碎片中,她望见自己一只涂着指甲油,画着猫咪图案的手时,她骤然惊觉,这是她。?想看叫我苏三少写的《皎皎,你也不想……》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对……这些碎片里,似乎每一个都是她和陆京择?!只是,每个含有她的照片,她的身体或者脸总是被裁开,或是糊掉,亦或者□□脆挡住了。温之皎的怒意全部宣泄起来,看着上楼梯的谢观鹤,大喊道:“王八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暗恋陆京择?难道她长得还不如陆京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脸,可恶,果然是坏种!可谢观鹤全然未曾察觉似的,仍然在上楼梯,而楼梯与两侧的碎片也尽是消散。一切归于黑暗,而黑暗又将全新的画面吐露出来。温之皎骤然察觉自己在和陆京择吃饭,或者说,在一个场景里和陆京择吃饭。如同荧幕一般,而荧幕之外,谢观鹤站着凝视他们。陆京择很符合梦境中的样子,在吃着,周遭的一切尽是些恍惚的声音与光影。温之皎一低头,变能看见银质餐刀中,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被模糊不清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似的。而谢观鹤站在荧幕外,却又能穿入其中似的,骤然便站在了餐桌旁。他俯身,扶住她的脸。在他的瞳孔之中,她望见自己蒙了雾似的,模糊不清的脸逐渐从面团发酵成了清晰的五官。谢观鹤深深地凝着,紧接着,周遭化作一片黑暗。轰隆声响起,空间晃动,他们竟再一次回到了逼仄的电梯当中。只是这一刻,电梯的灯光大亮。他仍保持着掐着她下颌的姿势,看她的脸,在电梯的映照之下,她又望见自己蒙在黑雾中的脸逐渐散去了云雾,露出了原本的面容。谢观鹤的手指摩挲了下她的脸,黑眸沉沉,指腹按住了她的唇。就在这一刻,声响归于寂静,黑暗吞没一切画面。他睁开眼,望向窗外。天光已然大亮。他的全身疼痛不已,热汗浸湿周身,喉咙间积郁着疲乏的喘息。谢观鹤正想调整病床的角度,却听见手机的震动声,他咳嗽了几声,拿过手机接通了。刚一接通,便是顾也的咒骂声,紧接着便是他的质问:“当年跟你一起关在电梯里的,是不是温之皎?”谢观鹤没有搭话,将病床调整到了倾斜,话音有些沙哑,“什么当年?”顾也道:“你少和我装蒜,就江远丞刚回a市时,你别说你忘了。”“哦。”谢观鹤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喘息仍有些凌乱,他道:“不知道。”顾也道:“谢观鹤!你是真能装啊,一副子断情绝爱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出家了!结果你这么玩是吧?私底下你是不是还去见过她?你到底见过她几次?!你到底什么时候——”谢观鹤打断了顾也,“没见过,不信就去查。”他直接挂了电话,太阳穴一阵阵疼。他没有撒谎,在病房之前,从未见过她。江远丞当然很会藏,密不透风,严严实实,将她的一切都隐没掉。无论是电梯里的奇遇,还是江远丞送过来的陆京择的资料里,她的身影总是模糊的。只是……谢观鹤又喝了几口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沓昏黄褪色的照片,发了个信息给小秦。不多时,小秦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与炭火盆进来。谢观鹤接过纸袋,将照片一张张往纸袋里塞,偶有一张滑落在床边。小秦俯身捡起,一眼望见陆京择和少女的合照,那似乎是在一个路边摊上的照片,脚边尽是垃圾桶。背后是无数小吃摊贩,面容模糊的人张嘴在吃东西,她的脸被什么挡住,只有嘴和下颌露出了。这会儿她笑着,张大着嘴在吃苹果,可唇比苹果还要红,比桌上的红丝绒蛋糕也要红。她递给谢观鹤,谢观鹤也将它塞入牛皮纸袋中。小秦接过纸袋,放入炭火盆中。火焰沿着纸袋将纸袋吞吃下,相片卷起衣角,火舌攀上照片,将一切画面烧成灰黑。谢观鹤静静望着火焰燃烧,明明……已经不会再是饿得在梦里,不断幻想她到底长什么样,吃什么东西,以及吃东西的样子的年纪了。为什么最近又……他感觉胃部胃酸翻涌起来,几乎要一路烧到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