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山上有一座忘心庵,庵中只有一位老尼姑带着两个小尼伴着青灯,吃斋念佛。
这里的香火不算旺,但出家人清心寡欲,对于世俗的一切早就看淡。
即使每日白粥野菜,依然过得平静无波。
但每年这个时候,忘心庵都会收到一笔不小的香火钱。
只是今年有些不同,香火钱不再是由人代捐,而是捐赠者本来自己来的。
卫无渊和卫浅溪捐了香火钱,拜完了观音,便出了庵堂。
住持师太一直敲木鱼的声音从未停过。
你来且来,你走且走,仿佛这庵里来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与她都无关一般。
兄妹二人出了庵堂,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
他们来时还下着小雨,但此时雨已经停了,山上的路湿滑。
两人互相扶着,走过了向上的羊肠小路,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前。
土丘上除了一片杂草,什么都没有。
兄妹两人无声地将上面的杂草清理掉,又重新在上面盖了些新土,然后将自己带着的两只祭碗摆在土丘前,又在里面倒了两碗酒。
最后,卫无渊拿出了从庵中带来的香,与卫浅溪并肩跪在了土丘前。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地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响头,便在土丘前发起了呆。
秋天山上的风已经很凉了,特别是这样没有太阳的阴天。
但两人似乎感觉不到冷,就这么守着土丘,跪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还是卫无渊拍了拍卫浅溪:“你身子不好,起吧。”
卫浅溪:“我还想再陪他们一会儿,哥哥,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行吗?”
卫无渊转头看着土丘,轻轻点了点头:“好,我陪着你。”
卫浅溪将手轻轻地靠在了哥哥的肩膀,那是她从小就熟悉的感觉与味道。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土丘,轻声道:“爹,娘,浅溪不孝,好几年都未来看你们了。”
卫无渊拍了拍她:“爹娘不会怪我们的。”
卫浅溪也轻轻点头:“嗯。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为爹娘沉冤昭雪?”
支撑着兄妹一路走过来的,就是这个目标。
卫无渊揽着她,看着土丘,用只有兄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很快,很快,只要我活着,定会还他们一个清白。”
天还阴着,黑沉沉的,可是雨却怎么也下不来。
就如同人伤心到极致,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一般。
当年,兄妹二人早就哭得够了,此时已然流不出泪来。
庵中不收男客,卫无渊打算在半山腰那座给猎人休息的小屋休息一晚,在这里陪着妹妹。
可天刚擦黑,齐岳严却来了,带着比这天气还让人阴郁的消息。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他没有多做解释。
他知道卫浅溪和苏辛夷的感情很好,也能看出来卫无渊对苏辛夷的不一样。
外人看来,这件事责任并不在他,毕竟他离开之前苏辛夷已经说明,她不会出门。
但没有保护好卫浅溪在意的人,他就是错。
卫无渊拍了拍齐岳严:“齐将军无需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回来,那些护卫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