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明烨来到了门口,他伸手将那宝刀‘皇龙啸’从那石门上拽出,就走到了大厅。那石门竟慢慢地往下滑动,最终与石壁相结合,并发出‘咔嚓’的响声后又恢复了原位。
丰明烨四处看了一下,他把目光锁定站在一个石台前手拿毛笔的老道姑身上。他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她已经拟定好并写完了诏书,在诏书的边上还摆放着许多的文房用品。心想,这皇家宗室很深奥呀,莫非这里面除霜鸿秋枫外,还另有一些人?
老道姑听到丰明烨走了过来,抬起头看着他,按皇家臣子语气说道:“我皇,诏书我已拟好,请你过目验定,如无纰漏,你题签上名,再盖上玉玺印,即可昭告我朝数臣。”说话间,将毛笔往丰明烨面前一递。
丰明烨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毛笔接过来,在砚台上轻轻蘸上少许的墨汁,将毛笔的笔尖在砚台上顿划了数下。然后捏着笔杆,运用腕功,在诏书上面写上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两个字,朱业。他把毛笔放在砚台上,看着老道姑好半天,嘴里才吞吐着说道:“姑姑……我……”
老道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这么叫,还要按同是一个师父教的那个称呼,叫师姐。”老道姑说到这,用带有殷切希望之情的眼光注视了他一会,又说道:“诏书的事,我皇不用操心,我与臣子们就办好了。只不过你还要返回王室将它盖上玉玺印……”
丰明烨不再说什么,拿过那诏书又返回到那个刚才出来的王室里……片刻之后,丰明烨从王室出来,将诏书递给了老道姑。
老道姑将那诏书放在一个石台的暗格里,然后她和丰明烨一同向宗室大厅的石门走去……
丰明烨自从在那皇家宗室出来后,这些天,心里一直都是郁郁的。他经常微闭着眼睛,没事老坐在那儿用手托着额头,臂肘顶着桌子久久地沉闷着,好像潜心在思考着什么?一个不畏天地,终日快快乐乐无拘无束的少侠,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人生如梦,是谁让我在梦里登上那遥不可及的高坡;现实是歌,面对百态怎么演绎自己的悲欢与苦乐?
白羽情不知道宗室里面和祭台上所发生的事,只是看见老道姑回来时腕部包扎着。丰明烨的一只衣袖也出现撕碎状态,并且已破烂不堪。她已经猜测到定有大事发生,但两个人回来后都没有说事情的由来。她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既然人家不让你知道,也没有必要去追问。她只是心里放不下丰明烨,特别是看到他整天那个郁闷样,更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随着鬼人失踪时间的加长,她的内心也在起着变化,毕竟自己和他算不上夫妻,既没拜堂,又没同床,到现在他仍无任何音讯,难道说自己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丰明烨这段时间内,也发现师娘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她经常是有事没事地找到他住的地方来,不是说看看他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就是说让丰明烨帮她拎桶水……丰明烨想说,那衣服昨天才洗完,又怕师娘尴尬;想说,那水缸还是满的,更怕师娘脸红。他只好‘噢噢……哎哎……’地应付着……
又过了几十天,在一个雪后初阳的清晨。茫茫原野洁净纯清,远山如白纱少女冰洁玉立,啸凛的寒风扫过冰封的河面后又将霏雪带向远方。丰明烨在昨天就和老道姑说好了,要回梦源镇去看看久别的师兄贾义刀,并且想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他准备到那个留下无虑童心的山神庙回味一下童年的美好时光。同时也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今后自己怎样面对这些众多的琐事,是否能挑得起这山一样重的家族大业。老道姑刚开始不同意,既担心他的安全,又怕贾义刀知道实情后有非分之想,但经不住丰明烨软磨硬泡,也就应了下来。白羽情一听,也想跟着丰明烨一同去。老道姑把脸一沉,你不能去!白羽情吃了个闭门羹,是满心不愿意。老道姑怕丰明烨吃亏,又将他叫进自己的屋内,面授了一些事……
原野处于一片冬的洁净中,高树裹银霜,雪压灌丛曲。丰明烨骑着马走出了道观,沿着那条熟悉的路,踏着昨夜突降尺余许覆盖着路面的白雪向前走着,马蹄下传来‘唰唰……’的踏雪清音。
白羽情身穿着白色的皮毛大衣,脖子上半围半搭着白色的皮毛围巾,不免能看出她今天特意地打扮了下,就连那眉也比平时显得有些浓色。她也骑上那匹白马,默默跟在后面走着。
丰明烨回头看着她说道:“师娘,外面冷,你回去吧。”
白羽情催马赶上来和丰明烨并排走着,脸挂温意,眼含柔情看着他说道:“我再送一送你,你这一走,我觉着心里有点空。”
丰明烨一边走,一边和白羽情说道:“我不在家,师娘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住很长时间的,顶多明年初春时就回来。”
“啊!那么长时间?”白羽情脸上立刻显现出几分惊愕之色,话语也是由心而动,随口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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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明烨觉着师娘的情绪有点异常,现在已经是深冬了,用不了几个月便是春天。再说我也好几年没有回梦源镇了,也该找师哥贾义刀好好叙叙旧了,师娘她这是……丰明烨看着白羽情,嘴里应着:“不长,我好几年没住那山神庙了,挺想那地方的。”
白羽情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着的包裹,她在马上递给丰明烨说道:“拿着,路上用。”
丰明烨不解其意,一切东西我都备齐了,去老林子里,也不是进城……他不愿多想,伸手就把那不大的包裹接了过来。在接到包裹时,手中沉甸甸的感觉告诉他,里面是银子。他现在不能再把包裹还给她,怕伤了她的心,也罢,等我回来时再还给你。一路上尽是那苍茫无尽的原始林海,就是有银子也难花出去,除非走到梦源镇后能用上一点。师娘她虽然没去过梦源镇,但她以前随我找过师父他老人家,到过离梦源镇很近的地方赌岭,这段原始密林中的驮子道她也应该知道的。她给我这么多的银子……丰明烨没再想下去,随手将那包裹揣在狐皮大衣的怀里,对白羽情说道:“谢谢师娘!”
“自家人,不用客气。”白羽情抬头看着被洁净白雪覆盖着的小河,还有那弯曲着伸向远处密林中的驮道。叹了口气后,又说道:“你师父这一去,已经三年了,这些年来你一直照顾着我,我欠了你太多的……”
“师娘,你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丰明烨还没等白羽情把话全部说完,就把她的话给打断。因为现在他已经不同于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青年了。快乐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成了历史,可能将永远都不再回来。
不知不觉马蹄已经踏上了冰封的小河上,下面欢快的河水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只是在坚冰下呜咽地喘息着,仿佛在拨弹着压抑的琴曲……
丰明烨将马勒住,语气诚恳地对白羽情说道:“师娘,你别往前送了,你再往前走,我又该往回送你了。”
白羽情一拉缰绳,也把白马也停住。在这早晨那刚冲出山坳还有点微红的阳光下,两个人的影子长长地停留在雪地上。白羽情柔情的眼光全部集中在丰明烨这里:“好吧,我就不送了。送千里,别一时。”她语气里带着数分无奈和离别之惋叹,眼睛也有些湿润感……
丰明烨侧转过头来看着白羽情,目光相碰中,看到了她那大大的双眸含着欲坠的晶莹。他内心也被真情所染,接着白羽情的话略含寓意说道:“迎新春,逢旧情。谢师娘远送,保重!”他刚说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风速很快,掠面而过,吹起的齑雪在他皮衣的胸和臂上留有些细小的凌晶。
白羽情看到后,立刻在马上身体向丰明烨这边倾斜,用手去给他轻轻抚弹着那些细小的雪屑,并嘱咐着:“路上小心点!照顾好自己!”
丰明烨不再犹豫,挥挥手说道:“师娘,你快回去吧。外面风大,冷呀!”说完就催马向远处的驮子道疾驰而去。
白羽情仍站在原地,目送着丰明烨渐渐远去,眼睛不知什么原因,有清清的泪滴流出了眼角,也许是这冬季的凛冽寒风给吹的……
不是我的错,我把爱遗忘在角落!当我再次寻找时,却发现那爱在囚笼里痛苦和难过。
丰明烨夜住晓行,沿茫茫雪原弯曲驼道,数日后就来到山神庙探望师哥贾一刀。可是不但庙外没见到他,就是山神庙内,也没有他的影子。数年都没回到过这个童年生活过的地方,看到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一种久违的亲情感油然而生。时光如水童如画,思师寻踪走天下;回乡省亲不见人,面对山神话桑麻。唯一遗憾的就是贾一刀不在,师哥他能上哪去了呢?难道他找到师父了?丰明烨先在香炉升上香,再给那尊泥塑山神爷磕了深深的三个头。在起身时,看到那青石板与泥塑像相接触处,有一条宽宽的缝隙,缝隙中有一个墨绿色带黄条纹拳头大小的河蚌。那个河蚌两扇外壳很油亮光滑,并附着许多细小的水珠,好像还存有生命之迹象。嘿嘿,师哥他这也有点太愚蠢了吧?水里的生物拿到岸上来,还放到山神爷面前,你这不是难为他老人家吗?丰明烨不了解情况,不想乱动别人所做的事情,就起身围绕着山神爷的泥像在庙里各处寻看着。当看到一些物品摆放得不是很凌乱,上面也并无尘埃,判断着可能师哥刚出去不几天,就没在意,决定留在山神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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