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鹏哈哈一笑,手一挥,将那屠龙宝刀掷进了烈焰冲天的大铁鼎中。
大树倒塌之声尚未断绝,忽然远处跟着传来喀喇、喀喇的声音,似乎也有人在斩截大树。白龟寿和常金鹏都是一愕,循声望去,只见耸立的船桅一根根倒将下去。那些桅杆上都悬有座旗。天鹰教、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各门各派的首脑见自己座旗纷纷随着旗杆倒落,无不大为惊怒,各遣手下前去查问。
但听得砰嘭之声不绝,顷刻之间,众桅杆或倒或斜,无一得免,似乎停在港湾中的船只突然遇到风暴还是海怪,一艘艘地破碎沉没。聚在草坪上的群豪陡遭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初时还疑心是天鹰教布置下的阴谋,但见天鹰教的船只同时遭劫,看来却又不是。
第二批人跟着奔去查问。草坪和港湾相距不远,奔去的十余人却无一回转。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白龟寿向本坛的一名舵主道:“你去瞧瞧。”那舵主应命而去。白龟寿强作镇定,笑道:“想是海中有甚变故,各位也不必在意。就算船只尽数毁了,难道咱们不能坐木筏回去吗?来来来,大家千一杯!”群豪心中嘀咕,可不能在人前示弱,一齐举杯,刚沾到口唇,忽听得港湾旁一声大呼,叫声惨厉、划过长空。
白龟寿和常金鹏听出这惨呼是适才去查问的那舵主所发,一怔之间,只听得腾腾腾的脚步声落地甚重,渐奔渐近,跟着一个血人出现在众人之前,正是那个蛇主。
他双手按住脸孔,手指缝中渗出血来,顶门上去了一块头皮,自胸口直至小腹、大腿,衣衫尽裂,一条极长的伤口也不知多深,血肉模糊,惨声叫道:“金毛狮王!金毛狮王!”说到这里,已支持不住,俯身摔倒,气绝而死。殷素素和白龟寿等都知金毛狮王的来历,闻名都大吃一惊。內龟寿道:“我去瞧瞧。”常金鹏道:“我和你同去。”白龟寿道:“你保护殷姑娘。”常金鹏点头道:“是!”
忽听得有人沉声说道:“金毛狮王早在这里了!”声音沉实厚重,嗡嗡震耳。众人吃了一惊,只见大树后缓步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肩头,眼晴碧油油的发光,手中拿着一根一丈三四尺长的狼牙棒,在筵前这么一站,威风凛凛,真如天神天将一般。
张翠山暗自寻思:“金毛狮王?这诨号自是因他的满头黄发而来了,他是谁啊?可没听师父说起过。”
白龟寿却早知此人来历,按着江湖礼数,上前数步,拱手说道:“请问尊驾是谢法王吧?”那人道:“不敢,在下正是姓谢,单名一个逊字,表字退思,有个小小外号,叫做‘金毛狮王’。”张翠山心想:“这人神态如此威猛,取的名字却斯文得紧,外号倒适如其人。”白龟寿听他言语有礼,说道:“久仰谢法王大名,如雷贯耳。谢法王乃明教护教法王,跟敝教殷教主素有渊源,何以一至岛上,便即毁船杀人?”
谢逊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说道:“各位聚在此处,所为何来?”
白龟寿心想:“此事也瞒他不得。这人武功纵然厉害,但他总是单身,我和常坛主联手,再加上张五侠、殷姑娘从旁相助,或可对付得了他。”朗声说道:“敝教天鹰教新近得了一柄宝刀,邀集江湖上的朋友,大伙儿在这里瞧瞧。”
谢逊瞪目瞧着大铁鼎中那柄正受烈火锻烧着的屠龙刀,见那刀在烈焰之中不损分毫,端的是神物利器,便大踏步走将过去。
常金鹏见他伸右手便去抓刀,叫道:“住手!”谢逊回头淡淡一笑,道:“干什么?”常金鹏道:“此刀是敝教所有,谢法王但可远观,请勿碰动。”谢逊道:“这刀是你们铸的?是你们买的?”常金鹏哑口无言,一时答不出话来。谢逊道:“你们从别人手上夺来,我便从你们手上取去,天公地道,有什么使不得?”说着转身又去抓刀。
呛啷啷一响,常金鹏从腰间解下西瓜流星锤,喝道:“谢法王,你再不住手,我可要无礼了。”他言语中似是警告,其实声到锤到,左手的钢铁大西瓜向他后心直撞过去。谢逊更不回头,将狼牙棒向后挥出,当的一声巨响,那钢铁大西瓜给狼牙棒一撞,疾飞回来,迅速无伦。常金鹏大惊,右手钢西瓜急忙挥出,双瓜猛碰。不料谢逊神力惊人,双瓜同时飞转,撞在常金鹏胸口。常金鹏身子一晃,倒地毙命。他在钱塘江中锤碎麦少帮主的座船时何等神威,这时却禁不起谢逊狼牙棒的一撞。、朱雀坛属下的五名舵主大惊,一齐抢了过去。两人去扶常金鹏,三人拔出兵刃,不顾性命地向谢逊攻去。谢逊挥狼牙棒在铁鼎下一挑,那只烧得暗红的大铁鼎飞了起来,横扫而至,将三名舵主同时压倒。大铁鼎余势未衰,在地下打了个滚,又将扶着常金鹏的两名舵主撞翻,屠龙刀落在地下。五名舵主和常金鹂尸身上衣服一齐着火,其中四名舵主已给铁鼎撞死,余下的一名在地下哀号翻滚。
众人见了这等声势,无不心惊肉跳,但见谢逊一举手之间,连毙五名好手,余下那名舵主看来也重伤难活。张翠山行走江湖,会见过的高手着实不少,可是如谢逊这般超人的神力武功,却从未见过,暗忖自己决不是他敌手,便大师哥、二师哥,也颇有不如。当今之世,除非是师父下山,否则不知还有谁能胜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