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何长洲想乔眠你可以不用说这句话的。他扯了扯领带,适才的热切消失殆尽,转而带上些烦躁,咬牙切齿道:“那不还是不吃了吧?各吃各的比较方便。”
这样是不是够干脆了?何长洲在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真的怕电话那头乔眠会回:行吧,那就各吃各的吧。
“那你来吧,我待会泡点凉茶带上。”乔眠思索了会,打这通电话本来就是想平息他的愤怒,缓解一下这几天紧张的关系,中午这顿饭肯定是要吃的。她前后琢磨了许久终于找出一个良好的解决方案。
这头的何长洲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何长洲刚从办公大楼下到负一楼停车场,好友王隽的电话就进来了:“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何长洲系好安全带,很痛快地回:“没时间。”
王隽转着圆珠笔,悠悠答:“佳人有约?”
何长洲难得掩嘴咳嗽,半晌嗯哼一声,算是给对方的回答。
“不是吧?和谁啊?”
对方故作惊讶的声音让何长洲生出一阵烦躁。结婚后,由于两人工作地点是相反方向,除了何长洲偶尔几次跑到乔眠学校附近找她共进午餐,乔眠还真的没主动来约过自己,今天还是头一次。真难得,何长洲想。
“乔眠,我老婆。”何长洲笑笑,“这答案满意吗?”
何长洲的家事他大约知道一点,毕竟两人下班没事就鬼混在一起。王隽转了一下旋转椅,对着明亮的大窗户,温朗一笑:“你这算是苦尽甘来?”
听到这四个字何长洲顿时蔫了,兴致没刚才高昂,他心里有些酸涩,说话时有些兴致索然:“还远着呢,且就走着吧。”
“你也别追得太紧,要我说你们缺的还是沟通。”王隽此时俨然一副情感咨询师,在电话那头讲的头头是道:“我看你有时也得找她聊聊,不要一味按照你想的去做,你要让她知道你想要什么,让她知道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话题,想到家里的堂妹。王隽此时头脑清晰,讲起大道理来顺手拈来,首尾清晰,逻辑清明地无懈可击。换成平时,何长洲铁定是要点点头,这会他嗤笑了一声,手搭在车窗沿边上,懒洋洋地道:“王大师傅,请问陶然你怎么解决?”
王隽手中的笔啪嗒一声,落地滚到桌底下去了。他:“……”
难得呛他一回,说得他无言以对。何长洲趁胜追击:“大哥,我都结婚三年了。陶然也在你身后追了好几年了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跟人家讲明白了,别一边吊着人家胃口,一边耽误她的青春。”
王隽蹲在地上找笔。桌子底下又黑又是一股久违的灰尘味。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笔,一边想保洁阿姨多久没打扫卫生了,桌底这么脏,改天他定要找保洁阿姨好好说道。
那边突然没声,何长洲喂了一声:“人呢?”
被灰尘碰了一鼻子灰的王隽捂着鼻子,鼻音很重:“在。”
“那你倒是说话。”
王隽蔫蔫的:“我没想耽误她。”
何长洲揉着太阳穴,那里此时涨得他发疼:“你这话跟我说没用,你跟她说去。”
王隽:“……”
农家小炒主营江西味道,辣是它的一大特色。在家做饭时,何长洲不喜欢做关于辣的菜,因为乔眠体质问题,前晚吃辣,隔天早上就冒痘。
两人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乔眠接住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笑着说:“你先去忙吧,我们点好了再叫你。”
服务员将笔和纸放下,忙别的事去了。
乔眠将菜单移到何长洲面前,笑着说:“你点吧。这里你比较熟。”
何长洲还沉浸在刚才和王隽的谈话中,有些心不在焉道:“你点就行。”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乔眠也不推搡,真就看着菜单认真点菜。
何长洲喜欢这家的酒糟焖肉、鱼香茄子、泥鳅炖豆腐,乔眠熟门熟路地将这些菜品写上,又加了一道时蔬和一份猪肚鸡。
她将写好的菜单递给何长洲:“我都点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何长洲终于从迷晃中回过神来。乔眠的字迹一向清秀工整,都说字如其人,她确实也是一个安静正正经经的人。这样的人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若要说过日子,好是好点,就是未免无趣了些。
王隽那时跟他分析一番后,何长洲一句“我喜欢,我乐意”就将所有的分析否定掉。
他摇摇头,认真的目光下,不知是在欣赏字迹还是看菜名。他伸手:“笔给我下。”
何长洲划划写写,末了终于抬起头说:“你不是喜欢吃这边的剁椒蒸鱼头?点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