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十二万分的笃定,倒是崔嬷嬷满面震惊。
一旁的张昭点了点头,肯定了元妙仪的说法:“郡王妃虽然对此事一直心怀愧疚,但她以为郡王并不知情。她毕竟一直心悦丈夫,加上那时又恰逢失子之痛,所以当郡王提出要将这个孩子抱回来,记在她名下的时候,郡王妃没有反对。”
总归那时候孩子还小,又不认人,只要不说,这孩子将来一样会将她当亲生母亲对待的。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郡王待她真的十分体贴,就像她婚前所设想过的那样。
她怕拒绝了丈夫之后,会失去丈夫的心,所以多方考虑之下,郡王妃最终还是答应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孩子也从抱在怀里到牙牙学语,他第一次开口叫郡王妃母亲的时候,郡王妃的心里也一样有所触动。
又过了几年,郡王妃再次又了身孕。她怕这次又重蹈覆辙,所以不仅找了医令,还找了个大师来看看家里的风水会不会于孩子有碍。
结果这大师在王府看了一圈说郡王妃命中无子,倒是长子瞧着命里有兄弟姊妹,所以她才能再有身孕。
便是这个谶语,让郡王妃对长子更加用心。后来郡王妃生下一子,几年之后又诞下一女,和当年的谶语正好相合。
那时正逢郡王府要册立世子,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安平郡王顺利的让长子承袭了爵位。
这么多年下来,郡王疼爱幼女,世子多方照顾底下的一双弟妹,好一个和乐融融的一家子。
仿佛当年为了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几近和家中决裂的安平郡王,真的只是一时年少轻狂而已。
而听完了安平郡王府当年的陈年旧事的元妙仪却一直若有所思,她此刻心中的猜想越发明晰,而且她此刻也明白了为何兄长会突然被天子从润州调往冀州了。
张昭说完此事之后问元妙仪:“二娘子突然问起安平郡王府,可是因为周三娘子?”
元妙仪摇了摇头:“她有何值得在意的地方。其实从我兄长突然调任冀州,又兼任市令的时候,我便隐约有些疑惑了。”
元令珩调任冀州之前,才刚从青州调往润州,若无要事,天子不会突然又行调动。
录事参军一职,虽然官职不高,但作用不小,便如同朝堂的御史台一般,监察本州官员。
“周窈突然说起了,安平世子从冀州被天子调往钦州,我心中对此事又有了个猜想。”元妙仪不紧不慢的说起了心中此刻已经串起了的想法。
她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我原本一直对安平郡王为何从那么多人中,挑了临安伯来做女婿这件事有所疑惑。可却突然想起,临安伯的母亲,前临安伯夫人的娘家就在冀州。”
不仅在冀州,而且还是当地的豪族,所以临安伯才会想尽办法把世子弄到冀州去出仕。
而这估计也是临安伯唯一胜过安平郡王府的地方,毕竟大燕立朝之前,老临安伯夫人家便在当地数得上号了。
而安平郡王府和荣安侯府一样,都是草根起家,追随太祖方有了今日的家业,若论根基,自是比不上临安伯牢靠。
“郡王妃和临安伯夫人,母女一样性喜豪奢,连带着周三娘子吃穿用度都要挑最好的来。”
看琼花宴那日周三娘子的打扮便知道,那一身的云锦便不下百金之数了。
安平郡王府随大燕一样,立朝不过三代,底下又不止临安伯夫人一个孩子,能补贴的自然有限。
陈留常氏倒是富贵,当年的陪嫁也不少,可总归不会再补贴出嫁女了,那嫁妆能供她们奢侈到几时?
临安伯更是,满府的姬妾和庶子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