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什么决心?”挺肚躺在钟黎川身边正大光明听壁角的郑畅嗤笑一声,扬眉调侃,“死活赖上来生吞活剥你的决心么?”
坐在床沿的钟黎川皱眉把他翘在自己膝上的腿刨下去,电话一收捧起手中的豪装国学启蒙经典读物,丝毫不理会郑畅的问题只朗声继续诵读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说他想干嘛呢?半身不遂了,名声也毁了,外国老公投资失败破产他找你当接盘侠的消息也爆出来了,就这样还想翻身?”郑畅也没听钟黎川在念什么鬼,自顾自的继续着他想要聊的话题。
半身不遂这种词都会用了似乎比之前文雅了点?钟黎川正这么想着就看见他伸出才拈了提子来吃的纤纤细手翘着小拇指往鼻孔伸去。
他顿时额角青筋一冒啪得打下郑畅的狗爪子,咬牙切齿继续念:“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这句话太特么的适合眼前这东西了,只可惜他听不懂,还乐呵呵的吆喝自己注意抑扬顿挫。
“不错啊,还知道什么是抑扬顿挫。”钟黎川这时候又有些怀疑郑畅和郑浪就是一个人,他是故意装粗鄙了来折腾自己,不然为什么能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一串四个字的词儿来?
转瞬他就看见郑畅用鄙夷的眼光看向自己:“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不至于连这词都没学过吧!老子就是没钱继续读书而已,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是学得不错的。”
那翻着白眼的小眼神分明是在说金主大人也就是家里阔气现在才混得人模狗样,说不定小学语文不及格呢。
钟黎川被这厮气得肝儿疼正想说些什么,管家突然敲门进来通报道:“少爷打电话来说他看新闻知道自己有了个小妹妹,正好新学了一首钢琴曲想弹给妹妹听。”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来这边别墅看小妈!
听到管家的转述钟黎川眉头蹙了起来,正想摆头说不让他来就见郑畅从床上蹦了起来双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八卦的夺目光芒,嘴里巴拉巴拉的念开了。
先看向管家问:“他有儿子?他居然有儿子?!”
又看向钟黎川带着深深自怜的语气埋怨:“你这人真是重女轻男,有儿子了还这么稀罕闺女,真是太不像话了!应该一视同仁,不然会对小孩子心理成长发育造成不良影响的,懂么?来吧,叫他来吧,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可怜见的,就让额娘来好好疼他。”
说到最后又不知道哪个剧本里的台词串了进来。
钟黎川眼角瞟到管家那隐隐约约像看蛇精病似的眼神心头顿时有点堵。
他这几天陷入了琢磨郑畅的无限循环死局中,先是怀疑他装疯骗自己,而后认为或许确实是鬼上身?现在又觉得这人是不是真的患上精神分裂,或者是假装精神分裂双重人格?这地处高位心思深沉的人就爱瞎琢磨,左想右想之后钟黎川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也得疯。
正当他头疼之际又听见郑畅咋咋呼呼叫开了:“等等等,等等!你不是说自己天煞孤星克妻克子么?这儿子哪儿冒出来的?!”
话音一落郑畅就知道自己踩雷了,因为钟金主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踩了狗屎还难看,满身的怒气加郁气像仿佛具现化了黑沉沉地从头顶袅袅升起。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郑畅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十数年早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看脸色本事,嘴虽贱却也会分场合看情形,眼见钟黎川一副“你再问就拿命来”的架势他赶紧闭了嘴。
一时间满屋寂静,半晌后被遗忘在房门口的管家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那,少爷,接过来么?”
这会儿郑畅不敢自作主张了,偷眼瞟向金主却被他狠狠一瞪,顿时无辜状撇嘴。
“接吧,叫他过来弹琴当胎教。”钟黎川说完仍觉得胸口郁气久久无法散去,三字经再也念不下了,拂袖起身拔腿就打算离开卧室。
不想见那孩子,完全不搭理又怕人说闲话,不如……钟黎川回头看了看郑畅,忽而冷笑,不如就让他俩住一起去互相折腾!
“等一下啊喂!”郑畅赶紧从床边扑到钟黎川身上挂住,撒娇或者说舔着脸询问,“那啥你旧情人十万一集的电视剧我都给推了,你总得给点补偿吧?”
钟黎川抖抖衣袖不耐烦的回答:“又想做什么妖?老老实实养胎去,零花钱少不了你的。”
郑浪点头哈腰解释道:“像我这样有理想、有道德的勤奋少年肿么可以混吃等死呢?我得有工作(shejiao)才踏实嘛!”
刚穿来的时候就在片场,郑畅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迷迷糊糊的砸了饭碗,如今被白莲花一勾搭他突然觉得演戏似乎也不错,反正都有点粉丝了干嘛放弃呢?
当明星多好啊,吃香的喝辣的没事上个访谈撕撕名牌就能赚到钱,等生了娃和钟黎川分道扬镳后他给的钱迟早要用完,总得想个法自己赚吧?再者,他其实也想要代替郑浪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在零星的记忆中他知道,那倒霉蛋是喜欢演戏的——占了人身体总得给点回报。
钟黎川对郑畅所谓的有理想有道德又勤奋嗤之以鼻,但乐得他不再纠缠克妻克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即命人送来了几个剧本。
郑畅乐滋滋翻阅着两眼越看瞪越大,最后怒而掀桌:“这他妈都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