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如果我和你去开房,你就会把钱给我?”这就是洛丽塔眼中,她和亨伯特全部的关系了,他是嫖客,而她是要用身体来换取赡养费的继女。“不不,不是这样。”亨伯特颤抖着流下了眼泪,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你不用和我睡觉,我也会把钱给你,全部都给你。那辆车!是你母亲的,我把它给还你,你母亲的遗产、我的遗产都给你——和我走吧,洛丽塔,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听到前面那句话洛丽塔还露出了一点欣喜的微笑,但是听到了那个称呼,她的笑没了,她沉默寂静下来,像是一朵早早枯萎的花。最后她说:“我不是洛丽塔,我的名字是多洛蕾斯·黑兹。”无论这个老男人看上去有多么脆弱悲伤,面色苍郁的少女一个无声的眼神就能击垮他伪善的愧疚。他毁了自己的洛丽塔,毁了一个美丽的痴念一段虚妄的幻想,而她失去的是自己真实、还拥有无限可能的整段人生。她不是他的洛丽塔,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从来都不是。阿德里安示意把3号机推向洛丽塔的特写,他没有让化妆师把瑞亚真的弄得那么不堪,事实上她的五官仍然美丽精致,只是她看着依然年轻,却颓败得像是谢了一地的落花。她已然枯萎、褪色,这个事实比亨伯特所有深情告罪和眼泪都要来得直接真实——无论多么痛苦可怜,他都有罪!“perfect!”这是瑞亚唯一一场一次就过的戏份,也是阿德里安·莱恩在执导《洛丽塔》以来唯一一次喊出的“完美”收镜。对于这一次极其罕见的一次就过,阿德里安也有点不舍,而且这是瑞亚最后的戏份了,但他确实找不到理由再重复拍摄一次。他觉得再来一次杰瑞米·艾恩斯在表演痛苦时对瑞亚超常发挥的那份惊愕不会更自然,瑞亚的情绪也不能再堆叠得那么有层次而又深入了。她不仅征用洛丽塔服了亨伯特,同样也用自己的演技征服了扮演亨伯特的杰瑞米·艾恩斯,还有在场的所有剧组人员,当然包括阿德里安自己。那一刻,亨伯特涌上心头的,是他的万般柔情。而瑞亚·诺伦涌上心头的,却是她那不复存在但仍然记忆犹新的岁月,那种翻江倒海而来的奔腾人生和汹涌情绪,把她的洛丽塔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幕。“你的洛丽塔会成为经典的,瑞亚。”还残留着一些亨伯特的情绪,杰瑞米·艾恩斯在说出这句称赞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的悲怆,他确实也有理由伤怀,卓越的天才总会给其他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在经历过刚才那段精湛的表演之后,杰瑞米甚至不敢相信,她真的才14岁!然后他就看到这个注定不会平凡的年轻女孩对着他摇了摇头,她化着平庸、苍白的妆容,但仍然散发着让人信服的特殊魅力。“不,杰瑞米,是我们会成为经典。”作者有话要说:“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好多人都用这句话来洗白亨伯特,说他深情。这句写得确实很美,纳博科夫的文笔好啊,可是反过来想想就很残酷好么,纵使有万般柔情,她也已经褪色、枯萎,而且就是亨伯特自以为是的爱情让洛丽塔早早凋零的。-原著里,枯萎的洛丽塔只有15岁,电影里也才17岁=。=褪色你麻痹啊,只能说亨伯特自己感动了自己,然后作家的文笔感动了拎不清的读者,男演员演得好长得帅感动了被误导的观众。“凭借《命运的逆转》拿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杰瑞米·艾恩斯,在接拍《蝴蝶君》之后就一直陷入畸恋角色的阴影,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不仅不去争取突破这个角色所带来的影响,反而进一步加深了这层束缚。”“在《蝴蝶君》里,他爱上了一个男扮女装的中国男人,这一次则更加糟糕,他要在《洛丽塔》中迷恋上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饰演洛丽塔的更是一个仅仅只有14岁的新人,这不禁让人对这部电影产生怀疑……”“这真是不公平。”读着报纸上的那段文字,瑞亚·诺伦摇了摇头,“电影都还没有上映,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抨击起来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好莱坞新人,媒体报道当然不会把她放在中心,而拿过一个奥斯卡又有过不少经典作品的杰瑞米·艾恩斯自然就会成为被攻击的主要对象。虽然知道情况,但看到仅有的两三篇报道里充斥的都是不看好的文字,瑞亚还是忍不住对杰瑞米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