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了拳头,说话全凭一阵冲动以及对周正的心疼。
周正从小被别人养大,对着一个人渣十几年的父亲,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呢?在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厉害得很,却从来没想过要将他领回来,即便是现在,也只敢认周正当干儿子。
外面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看到周正跟他相似的那张脸,难道不会猜测?周孝存自以为是,还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瞎了眼。
周孝存整张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拐杖在地上敲的咚咚响,锐利的眼神直接投射在我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可是那目光却像要杀了我一样。
我刚才气急了,完全口不择言,此时才知道后怕。可我不能退缩,周正就躺在我身后,我只要一让步,周孝存立刻就会得寸进尺。他这种不择手段的人,连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何况周正这个认回来的“干儿子”?
周孝存突然朝我伸出拐杖,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一步,一手扶在床沿上,险些摔倒在地。
“父亲!”周正忽然喊了一声,急切地抓着我的手腕,直接坐起身来,隐隐想要挡在我身前。
我吓得浑身都是冷汗,慌忙按住他的肩膀,紧张道:“你别乱动。”
胸前的纱布上又渗出了血水,这个笨蛋,也不知道老实点。
周正开了口,周孝存果真不敢再动手,将拐杖收回去,在地面上用力磕了一下,冷哼一声,转头便出了门。
他一走,周正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原本还强撑着装没事,现在却满头大汗,手指头攥的死紧,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周正,你到底怎么了?”我赶紧抓起被子,胡乱地替他擦额头上的汗,可是汗水一直冒个不停,我看他紧紧咬着牙关,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不停颤抖,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疼。
“你先躺着,别乱动。”我赶紧扶着他躺好,急的眼泪“刷”一下掉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周正安抚似的握了握我的指尖,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低声道:“没事,别哭。”
我用力点了点头,慌忙将眼泪擦干净,可是眨眼间又掉了下来。他疼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哭?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代替他去疼。
医生火速赶了过来,将周正胸前的绷带剪开,看到他被血迹殷红的胸口,我瞬间头皮发麻,几乎不忍心去看,慌忙扭过头去,手掌却一直紧紧抓着周正的,不敢松开。
医生脸色凝重,一看就知道这伤很严重。周正虽然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可是他的手指头一直抖个不停,肯定是疼极了。
我心里一抽一抽地痛起来,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可是下唇已经被我咬破了,嘴巴里全是血腥气。医生给他上了止血的药,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低声嘱咐了我很多,我连连点头,生怕漏掉任何一点关键的信息。
送医生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周孝存根本没走,而是在客厅里坐着。医生跟他说周正的情况时,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表情。
看到他这幅不阴不阳的样子,我心里就不高兴,直接回到卧室,将房门反锁了。
周孝存喜欢呆在这里,那就让他呆着好了,只要他不进来打扰周正休息,我可以假装没有看到他。
我趴在周正的床头,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
我揉了揉眼睛,拉开房门,戒备地望着面前的人:“干什么?”
老周冲我伸了伸手,我才看到他手里端着一个餐盘,盘子里都是些吃的东西。
老周说:“你也受累了,先吃饭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盘子接了过来。
饭菜应该是从外面送过来的,跟周正以前叫的那家餐厅的味道一样。周正大概是听到动静了,慢慢醒过来,也吃了一点进去。
周孝存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等我端着餐盘走出卧室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他这么自觉地离开,不用我驱赶,倒是给我省了很多麻烦事。
之后几天周孝存再也没有过来,倒是医生每天定时过来给周正检查伤口。上次出了那么多的血,这几天我将他看管的十分严格,轻易不让他动弹一下,就差找条绳子将他捆在床上。
周正大概躺腻了,焦急地想起床活动,全都被我按了回去。当然,他不是那么好商量的,拿自己的身体当成筹码要挟我,让我等他伤好以后,满足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