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花朵就开始失魂落魄起来,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管是做什么都显得无精打采,莫说外人,就连对敖大人都不愿再搭理。她开始喜欢上了外面随处可见的竹编躺椅,像年迈的老妪一般,常常躺在上面对着不知何处出神,那么一躺,一天的时间时间就那么过了。
时间久了,某大少爷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说女人,既然这般担心他,你就去找他啊?坐在这里发呆算个什么事儿?”
良久,眼神木木地看着不知何处发呆的人才缓缓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抱胸拽拽地倚在朱漆廊柱旁的人,动了动唇,慢悠悠道:“敖大人,你还是回你敖家去吧?”
突然听着此话的人心头一跳,顿时敛了眉间故意做出的桀骜不驯,沉下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花朵将视线从那着精致对襟长衫的人身上移开,随手折了一只桃花在手里把玩,幽幽道:“要是把你这敖家唯一的宝贝苗子给弄没命了,我罪过就大了。”
听着这莫名其妙说到底就是赶人的话,从来高傲无比的某只一下就炸了毛。
“我说死女人!本少爷要死要活什么时候关你屁事了?你想要本少爷走就直说!”
“好吧,我就是想你走了。”
“你……没点良心的死女人”,敖大人咬牙切齿地瞪着花朵,气得那双银色的眼瞳都开始有些兽化了起来,却是最终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止不住的怒气很快就消散了,偏过头气哼哼道,“哼,别当本少爷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早些时候本少爷拼死拼活想要跟你划清关系的时候你做啥去了?到现在才知道说这句话,我告诉你,晚了!”
“……”
若是当初,大家都为陌路,她要怎样他自然不关心半点,她就是上天了,他都不会多瞧一眼;但现下这个时候,两人好歹也算是过了几十年的“同居”生活,没有感情也有了点点亲情,何况他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要他这个时候滚蛋,休想!
死女人!他堂堂一不愁吃不愁穿的敖家大少爷,怎么就栽在她身上了?……心头正是满心的嫌弃和不满,那眼珠子却是不听话地自动移到了人家身上去,就收不回来了。
花朵就像一块磁铁,他大少爷就是一块专门为这块磁铁量身打造的铁坨坨,人家站在哪里,他就不能自拔地倒贴上去,扯都扯不下来……说到底,怪谁?
“敖大人,我真的是为你好。”
“放屁!”
“……”
看着这大少爷那么一副执拗模样,花朵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借着手里的桃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象棋谱,指着将棋的位置对他道:“敖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将军了,我只是不想再害你的命而已。”
“将军?”
敖大人自动忽略花朵最后一句,却是被前面那句不明不白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在地上留下的一堆鬼画符,却是翻来覆去没瞧出个名堂。
“你不明白也很正常,我都是想了这么久才想明白的。”
“你倒是说来听听。”
“其实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猜测而已”,说着,花朵便是将桃枝移到其中一颗棋子,“你不觉得,三界祸起之源,真的有点像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所诉,多多少少与我这‘红颜祸水’有些关系?”
经她这么一点拨,凑过来的银发少年恍然大悟,这么一想,好似真的是很多事情联系起来,都是在针对“顾雪舞”这么个人?尤其是那仙族,要真正与他魔族撕破脸皮怕是早就开打了,何必偏生要拉上个“顾雪舞”?不然的话怎么想都想不通。
一想到这一点,他浑身的汗毛莫名倒立起来,有些冷汗嗖嗖的感觉——现在这些事儿,恐怕不简单只是仙妖魔三族之间的矛盾。而这一切的关键,居然是在一个“顾雪舞”身上,怎么想来都是有些诡异莫名的。
敖大人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花朵,指了指头顶道:“你说是上面有人要与你过不去?”
花朵点了点头。
“咱们今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遮掩那么多,在我看来,除了他仙帝还有谁?”她将手里的桃枝一把扔在楚河对岸的帅位上,声音迅速冰寒,“事情要真只是世人看到的仙妖魔三族之间的简单矛盾就好了,可是,你仔细去想得话一切都经不起推敲,尤其是仙族有那么多的机会将小师叔置于死地,但是他们却是没有这么做”。别跟她说生死存亡之际,他仙族还会要那所谓的脸皮。
他墨君临和妖族的希望无非就只在小师叔墨离一个人身上而已,要想对付妖族,方法再简单不过,只要灭了他墨离,他妖族没个万把年根本就再无崛起的机会,除了上次在她面前貌似他们是下了狠手,但是,他们要是真要他墨离性命,又何必等到那时?怕是不过与她做样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
“他们真正想要控制的人,恐怕是我。”花朵将自己猜测的结果说了出来。
“为什么?”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