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文无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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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朔三年,刚过二月,雨水靡靡。
南郡梁王府偏院一角,串成丝的牛毛细雨打着灰色地砖,砖缝两边蔓延出几片绿绒绒的青苔。
三四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鸭子踩着青苔打了个滑,被冒雨追来的仆人按住翅膀,尽量压着声小心抱走,生怕扰醒了里头睡觉的那位。
细密的雨珠沿着灰木窗扉滚落,淅淅沥沥,内屋静谧,未受这些微小杂碎的动静惊扰。
屋内四周陈设火炉,夹着燃烧的药木香,暖气飘飘微醺,少了几分室外潮湿刺骨的春寒。
水墨花鸟屏风后的一席罗汉榻间,侧身支着抹背影。
稠密如墨的青丝散在背后,犹如泛着流光的缎子,几绺落发底下,盖了张狐毛织成的绒毯,毯子半搭过他的肩。
熟睡的青年一只清瘦白净的手腕露在狐毯外,压了半面书籍。
他面容白皙,颊边浮出抹暖气久熏的薄薄绯色,秀洁的眉心微蹙,似困于梦魇,显然睡得并不好。
门外忽然探来两个小小乌溜的后脑勺,身着春日夹袄,一男一女的幼童互相对视。
女孩儿圆眼眨巴,气质灵俏活泼,正欲推门跑入,被男孩儿制止。
男孩儿面容虽稚,较女孩比起更显稳重。
他摇摇头,颇有小大人的口吻,轻声道:“先生觉浅,莫要忽然扰醒他。”
女孩儿点头,随男孩悄悄踱步来到室内。
外头扬了阵风,雨水哗地打在窗扉上。
罗汉榻间阖眼的青年长睫动了动,皱着眉睁开双眸,漆黑的瞳孔犹如落了场春雨似的,氤着湿润,朦朦胧,有些涣散。
两个趴在榻前的脑袋屏息不动,小孩子眼也不眨地盯着青年。
几息过后,唐青视野清晰,眸光落在榻前那两个小脑袋上。
他唇角微浮,开口时音色如玉,却有些沙哑。
“安乐,小瑞,怎么进了屋子也不吱一声。”
眼瞳微转,打量四周,屋内只有两个孩子,再无旁人。
女孩儿名唤梁安乐,脆生生道:“二哥说先生觉浅,不要扰先生休息。”
名唤梁瑞的男孩道:“大哥吩咐的。”
唐青为两个小孩儿的贴心感到欣慰。
男孩又道:“大哥正在后厨煎药,过会儿就送来。”
闻言,唐青略为无奈地笑了笑。
两个孩子知道先生身子不好,倒不闹腾,此时都安安静静陪在唐青身边坐着。
兄妹两起先静坐,又过片刻,女孩儿主动背诵今早学的诗词给唐青听。
稚嫩的童声磕磕绊绊,夹着风雨的响动,唐青不由出神。
算算日子,唐青来到大邺王朝已有将近一年。
一年前,作为编剧的唐青还在家里赶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