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眼见时间不早,其他人吃完饭收拾完也一一离开,房间里除了岳庭就剩下时遇在床前守着瓶底儿那一点药。期间,岳庭出去接电话,酒店客房服务送来了两个果盘,送餐的服务生束手束脚慢动作的把果盘放在餐桌上。边经望住的房间卧室是开放式的,在客厅就能看到床上,那姑娘眼光一瞬不停的往里间瞄来瞄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跑过来小小声问了句kc怎么样了?时遇看着送餐姑娘胆战心惊的样子,猜想着边经望叫医生进酒店的事应该早就传开了,估计连病因都明白的清清楚楚,再没准儿明天娱乐新闻都能就此写一两条饭后新闻。边经望坐在床上礼貌的温声说了句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即便脸色不那么好看,但一个礼貌和善的笑容仍旧把小姑娘迷得眼冒红心,男神对粉丝平易近人果然不是传闻。最后服务生试着问了句能不能给签名,并从口袋里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笔和本子,说完好像才发现他手上打针不方便,不过也不介意用左手签也行,只要是男神的字画个鬼画符都不嫌弃。时遇望了一眼他左手,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撇开眼想替他婉拒,他却先她点头。只得替他从激动地不成人样的服务生手里接过纸笔,他直接用打针的右手拿笔,就着她的手在纸上签下名。时遇全程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等他写完赶紧接过笔。服务生拿到签名,激动的快要哭出来:“谢谢男神,我永远会支持你的!”边经望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闻言笑着看了时遇一眼,对站在卧室隔区外的服务生道:“谢谢,麻烦在你们微信群里帮忙转告一下,别发微博。”服务生自然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喜滋滋的出去了。时遇叹口气,心里百分之百的猜想,一会儿这个姑娘保准会成为同事们的围攻对象。岳庭回来一趟,跟边经望交代了几句之后去北京参加跨年盛典的事,而后又出去接了个电话,时遇在未未手机里看过他的行程,记得接下来是有这么个安排。唉……连过年都要赶场。她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和床边隔得不算远,手里剥着橘子,丢下一块皮,抬头看一看输液瓶……怎么还没完?就剩那么一小块儿,怎么滴不动了似的。甚至隐约能听到岳庭在门口打电话的声音,自己都没发觉竟然叹气叹出了声,引得床上闭目养神的人微微睁眼看向她:“怎么了,有事?”“……没什么,就是觉得当演员明星真不容易。”他脸上余热渐渐消退,转眼望向她这边,温和的眉眼里似有薄笑,不确定是在看她还是越过她看看窗外的夜幕。良久,终于听他出了声:“其实做什么一样,你们也是。”一时间被他安静注视的眸子晃了眼,那双蓝眸太过灼人,大概因为错觉,竟觉得陷在灯光里像是一把温柔的利剑。哎……到底未来要出现个定力多好的人,才能抵挡的住这双眼里轻易流露出的深情?直到听他叫了自己一声。时遇蓦然回神。“啊,你吃橘子吗?”吃了一大份煲仔饭竟然没了食欲,本以为他不会接,她就坐在小沙发上,连伸手递一下的动作都没有。意外的,却听他说了声好,一并朝她摊开左手。等他接过直接用嘴咬下一小瓣,才后知后觉想到刚才所有人都吃过了就他好像还没吃饭,赶紧问是不是要吃点东西,他又吃了一瓣橘子说不用,倒是让她帮忙递一下手机,怕他不方便拿,她自动充当了人工手机架。他左手伸到背后往上拽了下靠枕,撑着床面坐直了些,同时动了下右手,以为他又要用打针的手,时遇慌忙一把按住:“你别动……一会儿就打完了。”在他看来的目光中,她抵不住压力,松开手无奈道:“万一再鼓了针……边老师,我只会拔针可不会打针。”边经望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勾唇浅笑,在她窘迫的注视之下,吃了最后一瓣橘子,用左手拿过手机,点开电源键,轻轻一划出现密码页,没有刻意避过她输了密码。顺利开了锁故意把屏幕转给她看:“你紧张的太过了,也没你想的那么弱。”他转了转左手,手腕内侧那道不怎么好看的疤痕显而易见。一直小心避开的话题忽然被他自动解开,时遇僵着动作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静默了会儿。边经望明白她在想什么,顿了下,又补了句:“你以前见我开过车,不是也没事?”时遇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空中交汇而过,他眼神温和,淡的像一池清泉,就那么明明白白的让她产生了一股错觉,他是在安慰她,而非解释……还没见过哪个偶像对粉丝,这么善解人意的……过分。拔针也就两秒钟的事儿,时遇回了房间,崔三三还在会议室跟几个导演讨论明后天要改的几场戏,十分钟后拿着导演吩咐助理买的感冒药和息斯敏抽空回来,时遇已经洗完了澡晾着半干的头发在床上刷微博。崔三三把药放下就走:“导演让你给kc的,那边都没空估计得熬到大半夜了,就你闲着赶紧跑一趟去。”也是,她倒忘了这事,感冒早吃药早好,耽误拍戏是小,偶像身体健康才是大。于是也顾不得还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头发乱七八糟不好看,又花了五六分钟吹到八成干拿梳子梳了两下,感觉凑合看赶紧拿了药出门。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意外地,门开的很快。边经望明显才洗完澡,穿着长款睡衣,头发倒是吹的很干看不出湿漉漉的样子,大概以为是岳庭,开门见是她眼里透出显而易见的讶异。没等她出声,看见她手里提着一袋药,立刻明白了什么,说了句先进来。时遇正要开口,他放下挡住门的胳膊,侧身让出路来,视线陡然开阔,一眼望见玄关外还站着一个人。嘉纹手里的药盒还没放下,听见声响回头见到来人,先静了几秒钟好像才想起来她是谁,冲她礼貌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那一瞬间,时遇觉得空间里轰隆隆的尴尬感几欲炸裂。边经望没关紧门,虚掩着合上了些,他一走过来,时遇忽然好像迟疑的明白了点他让她进来的目的。匆匆对着嘉纹点了下头,转头把一袋药给他:“边老师,导演吩咐助理去买的感冒药和息斯敏让我给你送过来。”边经望顺手接过去。“夏导还是一如既往对演员负责。”嘉纹看看那一大袋药,再看自己手里的一盒,状似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倒是我白跑一趟。”说完,看了眼就在时遇旁边,斜坐在玄关桌上随手拿了一盒药在看的边经望,淡淡的说了声:“kc,药我放下了,梅姐还在等,那我就先回去了。”话落,边经望从药盒上抬起头来,起身让开出口。他一站起来,本就吊了顶的玄关一下被挡住了大片光线,头顶的吸盘灯光影打下来,自视觉盲点擦过,看起来只要他稍稍踮脚头发丝都能碰到吸盘灯。边经望背着光走到一边,看向嘉纹,脸上自始至终平淡温和,没什么情绪的低声说了句谢谢。嘉纹本来要走,随意撩了下头发忽然想起什么,略微停顿了几秒问他:“听岳庭说,你接了北京那边的跨年?”他点头:“你在上海?”“大概是,梅姐接的,但没到最后也不敢确定。”两人再没说什么,过后嘉纹走之前,看了眼干站在一边好一会儿的时遇,温声说:“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吧,岳庭不在,要不一个人不好走。”时遇就这么被连带着,两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