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晗泼了沅城豪绅一头冷水的第二日,沅城莫名其妙地热闹了起来,然而这一切竟关于庾公子庾翼!
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庾翼去了番禺首府,去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殊不知过了两日他便开始发作番禺太守了,先是对番禺太守挑挑拣拣,一时说他为政之才,再说他无为官之廉,最后甚至还罗列了他一大批罪证,什么勾结流寇啊,草菅人命等等。如此种种,他将番禺太守逼得死死的!待第五日之时,庾翼竟不知从何处纠结了大批兵士,直逼太守府。番禺太守骂他犯上作乱,他却将一袭黄澄澄的帛旨扔到了番禺太守面前。番禺太守捡起来看了之后面目失色,后来据有心人说那是皇帝陛下亲自签署的圣旨,还盖着鲜红的大印。反正番禺的兵力实在太守手头的,番禺太守还在挣扎,结果庾翼调来的那批兵士皆是精兵良将,番禺太守就这么败了,成了庾翼的阶下囚。
要说沅城热闹与庾翼有何关系呢?原来是这样的,番禺各县闻太守罪责皆义愤填膺,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都可将其淹死。因而,番禺各县百姓亦越发地追捧这位建康来的庾郎。正当此时沅城又掀起一股嫁女当嫁萧庾二郎的风潮,萧郎这边他们已经遭了一番敲打,心已灰了。这厢骤然想起原是萧郎风潮事件罪魁祸首的庾翼,只道庾翼家世又好,才学也不必说,相貌更是极佳的,且性子也比萧郎温和得多,登时沅城人双目一亮,瞧上了庾翼。
“公子,公子!”玉蘅急得打转,“庾公子都被堵在城门口了,你当真都不去看一下吗?”
然而看着萧晗半散这头发,闲情逸致地煮茶,一派安适与淡然,玉蘅愈发地急从心生了。“这样下去庾公子不知何时才过得来,公子当真不想想法子?”
萧晗轻笑:“好让他也尝尝这滋味,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欢喜掷果盈车呢?”
“他将人不管不顾地扔给我,让我尝了这滋味,如今他自己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再说了他庾公子在建康风流惯了,你何尝知道他应付不来!”
玉蘅哑然!
却又听见萧晗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若我出去了岂非引火烧身,这等划不来的事我从来不做!”
“你对我不闻不问,就不怕引火烧身?”一个熟悉的金玉之音响在耳畔。
萧晗回眸一看,却见一袭雪衫阔步进了来。萧晗眯了眼,这派坦荡潇洒的模样哪里像撤了人官职的,哪里像被沅城百姓围追堵截的?
他啊,依旧如风下松,徐徐而引。
“庾公子?”玉蘅很是惊讶,他不是该被堵在城门口吗?
“白芷也回来了,他手臂上的伤似乎重了,你且去看看。”庾翼道。
玉蘅先是脸上一红,旋即又忧心起来了,转身出了去。
“卿卿!”庾翼扬起嘴角,不请自坐。
“身上的伤可好了?”萧晗问,又顺手倒了杯清水递与他。
“大好了,只是留了些疤,卿卿可不要嫌弃!”庾翼含笑接过了水,眼神却瞟向她正在烹的茶。
“既然留了疤,还是不要喝茶了!”萧晗淡淡道,“这药去疤的!”说罢又递给他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庾翼握着小瓷瓶,灿然一笑,一如三月春风。
“听说你这几日”,庾翼媚笑着,故意拉长了声音,“很是热闹?”
萧晗倒茶的手顿一顿,转眼看着他,冷声道:“这事,庾公子最好给萧某解释解释!”
庾翼嘴角的笑僵了僵,垂下眼眸,叹气道:“卿卿,她不叫妍姑。他父亲是番禺太守手下的主簿,姓庄,因遭番禺太守陷害,而遭了灭门之祸,我的人也是偶然救下她的。”
“至于沅城人欲与你结秦晋之好,实在是我没考虑到,倒是惹得你烦了。不过你一剑断了他们的念想也好,省得成日惦记我的卿卿!”
无赖,有他这么无赖的吗?他不是自诩翩翩温润公子吗,不是谦和温良吗?
沉了气,萧晗呷了一口茶,透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启唇道:“就只这样了?庾翼,你不当对我隐瞒的。我萧晗不是寻常人!”
庾翼神情一僵,沉默良久,才徐徐道来:“她姓庄,名萱,是贺钧的表妹,我知会了贺钧,他明日就过来了。”
萧晗低眸思忖着,片时才低低地问道:“你与贺钧相识多久了?”
庾翼沉吟,方叹了口气道:“我自小游历各地,大约十一二岁之时遇着了他,至此我与他便引为知己!”
萧晗默然,他明知道自己的言外之意,却避而不答,偏要引到他与贺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