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仲卿细细研究着军事分布图,这次如此顺利的活捉辗迟拓图,主要是利用了辗迟拓图大军的轻视,但也不过是逼退了大军,顺便让玄央的军士们有了胜利的勇气。
算起来,乌牢人还有十五万左右的兵力。接下来的战争,如果硬打,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不得不承认,乌牢地处东北,环境相对玄央要恶略许多,所以玄央人天生就在体力上不如乌牢人,更不要提玄央的兵力又少于乌牢。但“上战伐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些奥妙无穷的文化,才是玄央屹立不倒的根本。所以她一开始,就没准备和乌牢人硬碰硬。
乌牢人此次看起来来势汹汹——不仅派出了近二十万的兵,还让辗迟拓图和乌牢可汗独子乌丸赫领兵——足以震慑不少人。可是再吓人的外表也只是外表,一支军队不论如何的强大,只要内部存在问题,就必然会走向失败。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放大这个问题,如何让这个问题能够更好的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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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的过去了……
叶仲卿眼角抽了抽,断不能让“小盆栽”再在门口晃来晃去了。燕西风也真是的,那样伟岸的一个大汉,举着再怎么长得丰茂的“盆栽”也终究会暴露啊。这样晃来晃去的,是嘲笑他自己脑子不好,还是嘲笑叶仲卿患有眼疾?
燕西风眼见自己离叶仲卿的桌几还有两步之遥,正要为自己的潜伏鼓个掌,就看见叶仲卿手虚了一下,接着就是额上一凉。燕西风心里一紧,顿时觉得怀里的花盆都抱不住了,急火火的抬手去摸,心中祈祷着可千万别被叶将军在头上插了把刀。
“燕郎将,你喜欢花草啊?大可明说嘛,打完此仗本将送你个十盆八盆,今天这盆就这样搬走吧,偷偷摸摸可不是好男儿的行径。”叶仲卿手中没了笔,托着腮含笑着编排燕西风。
燕西风惊魂未定的捡起地上的毛笔,昨夜过后他越看叶仲卿就越觉得这人深不可测。此刻受了编排,嘿嘿一笑走进来,道:“末将见将军正忙,不敢打扰”。
“自家兄弟,拘泥个什么。”叶仲卿不以为然的接过笔,在燕西风开口前就猜出了来人的意图:“是辗迟拓图又不肯吃饭,一直吵着见我是吧?”
燕西风连连点头,叶将军抓来的人,果然不用他们来操心。
叶仲卿在纸上写下最后几个字,满意的吹吹,放在一边等墨渍晾干。她勾勾手指,示意燕西风附耳过来。
叶仲卿想的这个计策说来也简单,便是村野的孩童聪慧点也想的到,但贵就贵在对中间各路信息的把控上了。所以越少有人知,成效就越好,所以她才在燕西风耳边低低私语。
叶仲卿说完,拉开和燕西风的距离,问;“可明白了?”
“将军此计甚妙,末将这就去准备。”燕西风嘴中赞叹不已,心中也慨叹,要是叶将军此计凑效,边境不知又要少生多少战事,不知要挽回多少性命。又想起昨晚奇袭乌牢,不由兴高采烈的要立刻去办这件事。
“等等。”叶仲卿叫住燕西风,这样兴高采烈的,不仅没有大将的威严,也容易让别人起疑。她伸出两只手指,挂住燕西风不住上扬的嘴角向下拉平,“好了,这样才可以去了。西风啊,你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你最大的优势。只是要知道,你既然已经做到了郎将,就再也不代表你自己,也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藏住自己的心意了。”
叶仲卿知道自己年纪不大,长得又比较白净,多的话不能说也不必说。要不是因为燕西风是个磊落的人,就如今这几句话,她就要掂量掂量再表达出来了。
燕西风聪明的紧,功夫也不错,只是不像叶仲卿从小就在各种兵法、权谋书中泡出来。叶仲卿如今这样提点他,他一下就懂了,感激的抱拳给叶仲卿行了一礼。
“此计要是成功,西风你功不可没。多亏你昨晚没有因为私情,杀掉郭康。我叶仲卿在此起誓,此事一了,郭康任郎将随意处置。若是他侥幸跑了,不论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把他的命追回来。”
燕西风之前本以为叶仲卿不知情才让他去处理郭康,如今才发现听叶仲卿为他们每一个人考虑的如此细致。又想到自己当初的兄弟们,大仇将报,心神激荡间,一个八尺的男儿眼眶竟红了。他怕叶将军看到,立刻转身出去,在门外低低说了一句:“谢将军”。
郭康原是燕西风部下兵士,因为些许荣华富贵,临阵倒戈投靠了乌牢的乌丸赫。偷走了上郡的地图不说,还害死了燕西风一干浴血奋战的兄弟。燕西风也想过要用他的人头安慰亡魂。不过郭康为人圆滑,又颇有几分小聪明,不几日竟深受乌丸赫喜爱,官升的不低,很快还有了自己的亲兵护卫,眼见报仇越发的困难。
此次夜袭兵营,竟能抓住郭康,也出乎燕西风的预料。先要死要活的揍了他一顿出气,不料意外的问出了些情报。
原来乌丸赫作为可汗独子,早对身为王侯的乌桓屈卢心有芥蒂。后来干脆故意将乌桓屈卢前往水土不丰之地,想让乌桓屈卢死在那里。可谁知弄巧反拙,正因为封地远了,乌桓屈卢反而可以依照自己的才能治理封地。不到三年竟治理的井井有条,获得了不少民心,反而壮大了他的实力。
而辗迟拓图虽是乌牢猛将,但瞧不上乌丸赫,反而和有才能的乌桓屈卢私交甚好。
所以乌丸赫虽想用辗迟拓图赢得此次入侵,可又不得不提防辗迟拓图的手握兵权、声名在外。思来想去,竟让郭康跟着辗迟将军来了。名义上是随辗迟拓图攻城,实际上则是负责监视辗迟拓图。辗迟拓图不是不知,只是不愿在阵前和乌丸赫起纠纷,便带着郭康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