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缥缈七子齐声惊呼,他们惊喜的看到,曦晨像没事的人一样,正神采奕奕地从木屋内走出,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适。
“师父,众位师叔伯。”,曦晨这次的修炼已经结束,成功地突破至凝气期一层,待他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的时候,谁知刚一出门,便看到缥缈七子全部聚集在自己的木屋前,尽皆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惊得他连忙弯腰行礼。
“既然曦晨已无事,那愚兄就先行告辞了。”玄真子朝众位师弟拱了拱手,化作一道青芒向天璇峰飞去。
玄空子、玄星子再询问完曦晨身体状况后也随即告辞离去。
玄幽子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御剑飞走,只留下玄明子、玄阳子、玄霖子和曦晨四人在天玑峰。
“曦晨,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玄霖子细心地给曦晨扯平褶皱的衣服,“你饿没饿?师叔这就给你做饭去。”玄霖子温柔地询问曦晨。
玄明子修仙七百余年,平生仅收了曦晨这一个弟子,对于始终钟情于他的玄霖子来说,曦晨就是师兄的化身,自己与师兄这一生或许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那就代替师兄好好关心他的徒弟吧。
玄霖子深情地望了一眼立于一侧的玄明子,却现师兄眼神中关注的只有曦晨,没有丝毫自己的影子,她的心再一次地慢慢下沉。
玄霖子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英姿飒爽,一剑驰骋天下,天地间任逍遥的三师兄,又看着身前的这位邋邋遢遢,衣冠不整,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如果她还活着,师兄一定不会是现在的这幅样子,他现在心里一定还在恨我吧!”回想起那些陈年往事,玄霖子眼睛微略有些湿润,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抬起衣袖,拭去了即将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师叔,您哭了。”曦晨开始闻得师叔询问自己,正待回答,却现师叔呆呆地望着师父的背影,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师叔人温柔体贴,而且貌美无双,又重情重义,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会不喜欢她,曦晨甚至感觉到师父对师叔不止不喜欢,甚至还有一点点厌恶,似是憎恨,又似无奈。
“没有,师叔才没哭呢,你也知道师叔是水属性修仙者,所以……”玄霖子着急地欲想狡辩,但看到曦晨一幅“你说什么我也不信”的表情,声音不由得戛然而止。
“人这一生,总是会犯些错误的。”玄霖子的声音顿了顿,神色变得黯淡,开口说了一句令曦晨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们之间,一定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吧。”曦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慢慢品尝,方才知道它的滋味。
“曦晨。”,一直没有说话,就呆呆地站在一旁的玄明子突然开口道。
“师父”,曦晨望着满脸疲惫之色的玄明子,感觉心头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疼痛不已,连声音都有点儿哽咽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修炼就会持续一个礼拜,师父他一定每天都在担心吧。
玄明子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不愧是我的弟子,好样的!”曦晨修炼期间,内心最焦急的是玄明子,最担心的也是玄明子,好几次他都欲出手将曦晨唤醒,可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他不想因自己一时的冲动令曦晨抱憾终身。不仅如此,他还得一直劝说焦躁不安的玄阳子。要说心痛,没有人比他更痛,曦晨修炼了几天,他就不眠不休的在外守候了几天,直到曦晨出关,他才松开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本就已经很苍老的面容上,又增添了几笔沧桑。
“小子,你可真行!”被冷落在一旁的玄阳子见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一个个梨花带雨的,像是在演一出苦情戏,忙不迭的插了一句嘴,缓和一下伤感的氛围。
玄阳子一把搂住曦晨的肩膀,“这么快就凝气期一层了,比你师叔我可强多了,我当年可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突破至第一层啊!”玄阳子的身材本就矮小,加上那一脸不正经的坏笑,和曦晨站在一起,真像哥俩儿好似的。
气氛经过玄阳子这一打岔,缓和了不少。当晚,玄霖子与玄阳子二人没有离开天玑峰,而是住了下来。玄霖子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看到曦晨平安无事,修为还有所突破,玄明子甚是高兴,特意挖出了珍藏几百年的美酒,这还是年轻时从师兄玄真子那里所得。
师兄玄真子也是好酒之人,他在外游历时,曾花费大量的心血收集各种奇珍异果。回宗之后,酿制成酒,深埋于地下。
一次偶然的机会,同为爱酒之人的玄明子,无意间现了师兄的藏酒之地,他趁玄真子闭关修炼之际,偷偷地挖出美酒,埋藏于后山。待玄真子出关之日,现自己珍藏的美酒被人洗劫一空,勃然大怒,他料想此事必是玄明子所为,便怒气冲冲地前去找他讨个说法。无奈玄明子一口咬定此事与他无关,最后甚至还搬来师父作为靠山,有师父为他撑腰,玄真子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后玄真子又向他多次讨要,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玄明子继承天玑峰座之位,临走时他也将这些美酒悄悄转移,而此时的玄真子也已成为缥缈宗掌门,宗内事务繁忙,倒也无暇再顾及此事,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玄明子看着桌上的美酒,不由得想起了师兄当年那张气得青的脸,虽已过数百年,却依然历历在目,丝毫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淡忘。
“师兄,这酒还真是不错,回去的时候送我几坛呗!”玄阳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红艳的琼浆玉液滑过喉咙,醉在心头。
“就剩下这最后一坛了,若你喜欢,待你回开阳峰之时,便将其带回吧。”玄阳子听得师兄的允诺后,乐得手舞足蹈,“一定,一定”,玄阳子站起身来,给玄明子恭恭敬敬地倒了杯酒,丝毫没有因为白天的不愉快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夜深了,玄霖子在曦晨的房间就寝,而曦晨则是搬到另一间屋和师父、师叔住在一起。
玄明子看着身边熟睡着的曦晨,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又替他塞了塞被角,随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怎么,睡不着?”玄明子站在崖边,怅然地望着主峰的方向,忽闻背后传来玄阳子的声音。
玄明子微微一笑,“师弟不也一样吗?”师兄弟二人并肩站在崖边,沉默不语。
“师兄,今天白天的事,我……”玄阳子面色踌躇,他考虑再三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想对师兄道歉,却被玄明子挥手打断。
“你我兄弟二人相识已有数百年,你的性情我了解,道歉就不必了。”
玄阳子深吸了一口气,“是师弟我矫情了。”月色笼罩在两人身上,像给二人披了一层薄薄地纱衣,飘渺而神秘。
玄明子突然转过身来,面带疑惑之色,“师弟,你我二人修仙近千年,一心一意追逐天道,而今却为了一个孩子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难道我们所修的天道毫无意义吗?”
看着师兄迷茫的神色,玄阳子始终挂着微笑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天道自在人心,欲修天道,先修人道,若只为追逐天道,就抛弃了自己的感情,那我等修仙又有何意义?”
“欲修天道,先修人道……”玄明子心中反反复复地回味地这句话,眼神也从迷茫开始变得清明。
玄明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师弟,第一次现,原来自己从未能真正将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