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朵咧开嘴笑呵呵的,她今天一天都在等下午放课。看到人就站在门外,她想都没想的冲过去,心里像是吃了糖,甜滋滋的,这人是她爸爸呢。
顾东宁抱着周一朵边走边聊天,主要是顾东宁问,周一朵回答。在学校干什么,老师教什么?有学生欺负么等等。
周一朵的回答,更让顾东宁坚定信念,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生活品质太差,教学水平太差,周围人群素质太差。总之,小镇上所有所有的一切,顾东宁都有些看不上眼,就连这里的人,他都嫌弃人家不是个矮,就是皮肤黑,不黑不矮的,他嫌弃人家讲话。
“妈妈,”周一朵牵着顾东宁的手进来的时候,周晚正从烤箱里端刚出炉的牛角面包,刚把东西放在架子上,一转身,看到周一朵旁边站的男人时,整个人,如同夏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惊愕的瞪着眼,看着那个门口挺拔,嘴角浅笑着,正紧紧盯着她看的人。
“妈妈”周一朵松开顾东宁的手,小跑着过去拉动周晚的手指,小脸怯生生的看着周晚。
周晚几乎下意识的把周一朵拽到身后来,僵白的脸色直直看向顾东宁,颤着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周晚这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空荡荡的,穿堂寒风呼啸而过,直觉的遍体身寒。
顾东宁皱着眉,注意到周晚身后的周一朵似乎被拽疼了,小脸拧巴着,紧抿着嘴唇,也不叫疼。不由得心疼起来,“你先松手,你把宝宝弄疼了。”
周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紧张动作粗鲁,用力大了。立马蹲下身,摸摸周一朵的小手腕,蹙着眉轻轻的道歉,“对不起宝宝,刚刚妈妈拉疼你了。”
周晚和周一朵说话的功夫,顾东宁已经站在两人身后,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周晚,才发现这个女人五年来,真的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身上围着工作用的围裙,窄窄小小的围裙,把纤细的腰肢裹得更是盈盈一握,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周一朵冲着身后的顾东宁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小脑袋凑近周晚的耳朵边,小声嘀咕嘀咕,说完,嘟着小嘴给了周晚一个脸颊吻,小嗓音怯怯的说道:“妈妈,他是我领来的,你别赶他走”
顾东宁整个人自在从容,把面包店铺左右看了看,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地方,大概就剩下干净这一块了。
愉悦的眉眼,对上周晚紧张防备的视线,试着浅浅一笑,说:“我们谈谈吧!”
顾东宁和周晚对面坐着,周一朵被要求上楼写作业。
为防止别人打扰,顾东宁让周晚把店铺暂时关了。屋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面对面,一个轻松,一个拘束不安。
“你都对宝宝说什么了?顾东宁,你还是这么自私卑鄙。”周晚不笨,看宝宝和顾东宁的关系,绝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事,想到顾东宁早早知道她们在这,却利用卑鄙手段哄骗一个小孩,周晚又惊又怒。
顾东宁双腿交叉,修长干净的手安静的搭在膝盖上,整个人的仪态神情,像是在世界殿堂里听着高级的钢琴演凑会。浑身上下淡然平静,眼神表情微微笑着,那是计算到骨子里的一种笑,既礼貌又不失冷漠。
“顾东宁,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冲着我来。”周晚焦灼难安,仿佛坐在她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宛若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看不懂,看不透。
她恐慌焦虑,他却目光淡定的欣赏她一切狼狈急躁,淡定从容模样,仿佛一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东宁笑了,在欣赏过周晚不安之后。还会害怕,还会慌乱,真好!错失的五年,没有长成他讨厌的样子。
“周晚,你说我自私卑鄙?可是先逃开的不是你吗?没让我见到宝宝出生,私自对宝宝说她爸爸是个坏人?这难道不是你的自私吗?你没比我好多少。”顾东宁觉得大家既然都半斤八两,那就谁都不比谁高尚几分。
周晚眼神焦灼,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说不过顾东宁,每每对上他都感觉心累,疲倦。“你究竟想干什么?五年了,都过去五年了,我们各自都生活的好好的,以后也这样生活不好么。”周晚从没想过要回淮市,可以的话,她想过等宝宝大一点,她会去个大点的城市安顿下来,可那前提是,那城市没有顾东宁。
“天真,周晚你还是太天真了。不仅天真,还很自私。我问你,既然从我身边逃开了,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今天没有这个孩子,我见到你或许只是冷冷嘲讽一个快三十的乡野村妇,没人会对一个年华不再的女人一直执着,但却会对他的孩子执着不放。周晚,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周晚双手攥拳,瞪着眼愤愤地看着顾东宁,微微张着嘴,喘息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呵,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孩子呢?周晚,你不觉得矛盾吗?看着性格长相这么像我的孩子,你难道不会想起我?拼命远离我,却又偷偷生下我的孩子?”顾东宁身子倾,冷冰冰的眼神直直锁定周晚。
周晚咬着嘴唇,眼中怒火焚烧,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是我生的,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焦急撇清的神态,更像是急急掩饰什么。
顾东宁嘴角噙着笑,眼眸有着一抹愤恨之色,冷冷道:“别再自欺自人了,你厌恶憎恨我,却生下我的孩子?周晚,你其实当初犹豫过吧,要不要生下她?她是顾东宁的孩子啊?不能生下她?打掉吧?在谁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做过很激烈的思想争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