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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第1页)

种种,到如今纵容太子大阿哥相争。  虚虚无无的问题,最难回答了。  四?阿哥都不由为容淖捏把汗。  福寿如意云纹冰鉴幽幽化出一室冷意,帐内静得出奇。  皇帝与四阿哥睁着两双相似的眼,明明暗暗落在同?一处。  舞象之年的皇族娇女,云鬟雾鬓,弱似枝柳,只跪了这会子功夫,已是细汗沁额,可她眉目依旧清净,傲比鹄鸾。  “古来帝王恐灭其威严,素来是善归上,罪归下?,知?错改错而?不认错,故而?阿玛有错与?否,不需女儿来答。”  容淖处变不惊道罢,顺手捞起?被皇帝砸坏在地的西?洋钟,卡住乱走的指针,又道,“女儿只知?一座钟走不准,那它每一秒忽皆是错。如若就此停住,至少每日能?得两个准确时刻。”  容淖话音未落,皇帝再次气到拍案,“放肆!你指着个废钟给朕说停,是暗示朕已老迈昏庸,需立刻退位太子止损?还是迫不及待要给朕送终?”  ‘退位送终’四字一出,四阿哥面色惊变,长叩不起?惶然道,“皇阿玛恕罪,六妹她正在病中,思绪混沌以至失言,并非有心?冒犯。太子素敬您君威德行,亦不敢有不臣之心?。”  皇帝充耳不闻四阿哥的求情,只朝容淖恨声斥骂。  “太子狂悖无忌是仗着储君之位,你又是仗谁的势?朕与?太子乃君臣父子,一举一动皆涉朝政,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女子置喙了。”  “哼——你果真是太子的好?妹妹,同?样的胆大包天,藐视祖德,口无遮拦!枉你日常在乾清宫行走,是真看不见门?外那座垂耳铜狮子,还是装看不见?”  奉已故孝庄太皇太后之命,乾清宫门?口摆放两座垂耳铜狮子,其意在告诫后宫不得干政,不得探听朝堂政务。  容淖听皇帝提起?垂耳铜狮,眼神微妙一闪,神色自若道,“正因为女儿是在乾清宫长大,所以才十分清楚——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若把男子放在女子的境地,绣花织布大门?不出,男子自会变成?女子,反之亦然。”  在容淖看来,后宫不是不能?干政,是不能?在皇帝允许范围外干政。否则,何以解释皇帝这些年暗中花在她身上的心?血。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皇帝认为一把好?刀,首先得是把听话的刀。  意外地,此等阴阳颠倒的悖逆之言并未为皇帝的怒气再添一把柴火。  皇帝深目锐利,暴跳如雷瞬息转为不动声色,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十分清楚容淖话里话外在讥诮什么,居高临下?审视容淖片刻,一针见血道,“你今日一再故意触怒朕,意欲何为?”  皇帝自认还算了解这个女儿。  她聪敏善学,深沉执拗,偶生叛逆小性,算不得规行矩步的端庄淑女,却?绝不至如此狂悖。  况且,也不符合逻辑。  皇帝不清楚容淖具体使了什么手段探听到的种痘所秘辛,反正宫里真真假假的流言八成?与?她自己脱不了关系。  她‘毁容’与?否,算是父女两心?照不宣的默契,皇帝可以不计较她擅作主张恢复本貌之事,但一意孤行探究种痘所秘辛是真切触到帝王逆鳞了。  当年种痘所差池确是皇帝急功近利的过失,可他?不能?认,更不能?容忍张扬于世任人评说。  诚如容淖所言,‘善归上,罪归下?,知?错改错而?不认错’——这是君王。  圣天子宁可奉道家的垂拱无为而?治,也不能?实?干而?有失,使浅薄易见,泄露无藏,让群臣认为其德不配位,蔑视君威。  宫中知?晓种痘所旧事且有命活下?来的不过寥寥几?人,四妃早在畅春园时已被贸然探听的五公主惊动,对隐在五公主背后的容淖生出警惕,绝不会轻易吐口。  如此,便只剩下?一人。  ——通贵人。  嘴不严的活人,不如死了清净。  本就是倚靠女儿侥幸捡回的一条贱命,尚不知?珍惜。  以容淖的心?智,用膝盖骨都能?猜到通贵人即将面临的下?场。  容淖与?通贵人母女相依为命多年,不可能?任其丧命,必会设法补救。  而?今最为妥善之法莫过于心?如明镜却?缄口不提,拿捏准他?不愿见到旧事翻出浪花的心?思,佯装无事发生。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容淖不仅主动提及,甚至还不知?进退一再触怒他?。  他?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清楚,容淖并非莽撞蠢钝之人,除非是——有心?为之。  容淖垂首而?跪,脊背躬成?一道僵硬的弧线,犹如芒刺在背。  盛怒之中的皇帝与?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二者相较,其实?后者更难应对,所以她才会故意选在四阿哥触怒皇帝时硬闯进来。  因为外放的怒气恰好?能?证明皇帝在那一刻先把自己当成?困于教子的无奈父亲,而?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则是杀伐决断的精明君王。  容淖清楚自己的斤两,她或许可以与?盛怒之中的皇帝周旋一二。可一旦皇帝冷静下?来,论起?洞悉人心?的本事,她道行还浅得很。  皇帝能?一眼看穿她便是最好?的佐证。  容淖担心?言多必失,斟酌着正欲回话,梁九功突然掀帘进来奉茶了,显然是没听见帐内有动静,以为雨过天晴了。  乍见皇帝不动声色威坐上首,容淖与?四阿哥并排跪着,梁九功头皮发麻,知?晓自己挑错了献殷勤的时机,憋着气放下?茶盏,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皇帝发了一通邪火,正是口干舌燥,啜了口温茶,漫不经心?道,“还不交代?”  “女儿不知?阿玛想要我交代什么。早先我进帐时便说过,我此来只是想与?阿玛说几?句话。”容淖眼眸微垂,缓声继续道,“若阿玛一定要以‘交代’二字慎重对待,那便是我观新旧世事有感,想向阿玛进几?句诤言。”  “诤言。”皇帝把玩起?茶盏,一双深目愈发浓黯,“你说。”  容淖闻言,长跪叩拜道,“古有王侯自称寡人,非孤寡之人,是取寡德之意,用以警醒自己德行还需更好?。后世君王明知?其意,却?总有行差踏错者,误落孤家寡人境地。阿玛您文治武功,志在千……”  皇帝倏然出言打断,“一抑一扬的话术大可省去,朕只问你一句,朕可在你口中行差踏错之列?”  又是凶险一问。  四阿哥急声阻扰,“皇阿玛莫要和六妹一般见识,是六妹胆大放肆,还不速速请罪……”  无人没理会四阿哥的斡旋调和。  皇帝沉默不语注视容淖,略侧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容淖顶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重新拿起?那座西?洋钟,取下?发间的透雕凤纹白玉片簪子,精准捅|入钟盒背处靠下?孔眼,反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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