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高马大,还是清瘦如竹,所有人都像呆了一样,怔忪站在原地。
沈霖失望至极。
“你们……你们就心甘情愿当那案板上的鲶鱼吗?”他抬起手,颤巍巍指向人群,“林哥,先前山匪来的时候,是不是打断了你阿娘的腿,到现在都还没好?阿青,你上次被打,肋上的伤还没好吧?胡老弟,穗儿为了躲山匪,失足滚下山坡,尸骨未寒都未寒呐!”
旧事重提,悲伤可谓浮浪滔天。
被点名的人沉默地低下头,似忿忿,又似无可奈何。
沈霖捶胸顿足,恨他们没骨气,又恨他们不争气,“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村子,怕真要成为荒村了!”
话闭,院落寂静无声。
姬瑶躲在厢房内,顺着窗子缝隙向外观望。
眼见这些村民无动于衷,她忍不住紧张起来,生怕他们的计划付之东流,更怕她的小小愿望化为泡影。
时光弹指消逝,斜阳颓照,给院中的每个人都渡了毛绒绒的金边,柔和之中似乎携着大势已去的悲壮。
然而夕阳落下,紧接而来的一定是朝阳初升。
秦瑨从容不迫的站着,目光寸寸打量着村民们的面庞,看到有人变的愤慨,有人似要垂泪,有人不知所措,便知情绪调动起来了,接下来只需将这些人高高抬起,再重重的摔下,如此就够了。
“秦某知晓,在场诸位都是仁厚的好汉子,之所以昧着良心围堵刘家,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但你们助纣为虐,姑息养奸,最后等待你们的只有失去家乡,向外逃难。天下虽大,外逃不易,我朝对流民管制严格,若离开原籍,再次落户要去衙门递交文书,程序繁琐,绝非一件易事。何况你们一个个胆怯怕事,走哪里能混的下去?下至外道各州,上至洛阳长安,皆是适者生存。你们扪心自问,除了莫岭庄,你们何处能为家?”
声声诘问,字字诛心,让人哑口无言。
莫岭庄的村民自知外逃不易,起初曾向官府申请过剿匪,想要保住这片家园,但他们没有门道,当官的推三阻四,私收他们小利,事没办成,钱没少花。
久而久之,他们只能放弃,继续忍受山匪的侵扰,妄图苟且偷生,换来的却是山匪愈加猖狂的□□。
今日抢夺刘家女,明日不知会糟践谁家……
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敢面对,更不想当锋芒毕露的出头鸟。他们闷着头装瞎子,做聋子,暗中拜天跪地,祈求坏事不要落到自己家。
卑劣如斯。
满天神佛,真的会保佑他们吗?
时间缓而慢的流淌着,秦瑨肃起脸,不加掩饰地审视着众人。
那眼神灼灼,携着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让人垂头丧脑,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影清瘦的少年遽然对上秦瑨的目光,前迈一步站出来,打破了僵局——
“我……我跟你去!”
剿匪
◎我会拼尽全力护着你的。◎
这位少年就是沈霖嘴里的胡老弟,他的妹妹穗儿,在躲山匪时失足而亡,不过才十三岁。
这半年来,他每天都在想着如何为妹妹报仇,只怪自己势单力薄,无法完成夙愿。今日有人领头,正遂他意,他要上山杀匪,手刃仇人,祭奠妹妹的亡魂!
胡家郎站出来后,仿佛燃起星星之火,瞬间便起了燎原之势。
“我也去!”
“算我一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