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干涸的绿洲本来已很少有人迹,现在这些人都死光了。
所以&ot;阴灵&ot;也很快就会来了。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究竟是人,还是个幽灵鬼魂?
班察巴那的心跳已加快。
他知道如果&ot;阴灵&ot;发现这里还有活人,这个活人还想再活下去就很难了。
漫漫的长夜已将过去,被汗湿透的衣服已被刺骨寒风吹干。
黑暗的苍穹已变成了一种比黑暗更黑暗的死灰色。
三十七个跪着死的人还是直挺挺地跪在死灰色的苍穹下,等着毒杀他们的&ot;阴灵&ot;来看他们最后一眼。
第一个来的却不是阴灵,是一只鹰。
食尸鹰。
鹰在盘旋。
死灰色的苍穹渐渐发白,渐渐变成了死人眼白一样的颜色。
盘旋低飞的食尸鹰忽然落下,落在一个跪着死的人身上,用钢锥般的鹰椽啄去了这个人的眼睛。
这是它的第一口。
就在它准备继续享受它这顿丰美的早餐时,它的双翅也忽然抽紧扭曲。
它不是跪着死的。
鹰不会跪下,可是鹰也会死。
&ot;阴灵&ot;的毒已布满了这些死人的每一分血肉,这只鹰啄食了死人的血,鹰也被毒杀。
小方只觉得胸口很闷,闷得连气都透不出,胃部也在收缩,仿佛连苦水都要吐出来。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
他听见一声犬吠。
犬吠声并不奇怪。在江南软红十丈的城市里,在那些山明水秀的乡村中,鸡犬相闻,他每天都能听见犬吠声,想不去听都很难。
可是在这种边陲荒寒之地,在这么样一个阴森寒冷的早上,无论谁都想不至&ot;自己会听见犬吠声的,想不去听都很难。
可是在这种边陲荒寒之地,在这么样一个阴森寒冷的早上,无论谁都想不到自己会听见大吠声的,当然更想不到自己会看见一条狗。
小方看见了一条狗。
第二个来的也不是&ot;阴灵&ot;,是一条狗。
一条雪白可爱的狮子狗。
天色几乎已经很亮了,已渐渐变成了死人鼻尖上的颜色。
这条雪白可爱的狮子狗&ot;汪汪&ot;地叫着,用一种非常生动活泼可爱的姿态跑了过来,就像是一条非常受宠的小狗,跑进了它主人的闺房。
它知道它这脾气温柔的主人绝不会责罚它的,所以它看见每样东西都要咬一口,看见主人的绣花鞋也要咬一口。
只可惜这里不是千金小姐的闺房,这里既没有脾气温柔的大小姐,也没有绣花鞋。
这里只有死人,死人脚上穿着的是皮靴。
这条雪白可爱的狮子狗还是一口咬了下去,咬的不是死人脚上的皮靴,咬的是死人的脚踝。
这条雪白可爱的狮子狗居然在每个死人的脚踝上都咬了一口。
死人已不会痛了,死人已没有反应。
&ot;阳光&ot;却有点心痛。
就像是其他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样,她也很喜欢这种雪白可爱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