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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无情的沙漠，就像是一个荒唐的噩梦，有时虽然也会出现些美丽的幻景和令人疯狂的海市蜃楼，但是最后的终结还是死。

对他来说，死已经不能算是件可怕的事，他已见过无数死人白骨。

从来也没有看过他如此恐惧，他怕得全身都在抽筋。

恐惧也是种会传染的疾病，就像是瘟疫，看见别人害怕，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

何况名震江湖的旋风三十六刀，竟在片刻间几乎全都惨死，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

小方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已冰冷，冷汗已经从鼻尖冒了出来。

他跳起来的时候，卜鹰还躺着，脸上还盖着顶帽子，等他转过沙丘时，卜鹰已经在这里了。

卜鹰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卜鹰身上每根血管里流着的好象都不是血，是冰水。

但是小方却听见他嘴里也在哺哺低语，说的也是那魔咒般的六个字。

&ot;石米，柯拉柯罗。&ot;

小方立刻问：&ot;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ot;

卜鹰道：&ot;我懂。&ot;小方道：&ot;你能不能告诉我？&ot;卜鹰道：&ot;能。&ot;

小方道：&ot;石米的意思，是不是用石头做成的米？&ot;卜鹰道：&ot;不是，石头不是米，石头不能做米，石头不能吃，石头如果能吃，世上就不会饿死人了。&ot;小方道：&ot;可是我听见他刚才说的明明是石米，你刚才也说过。&ot;卜鹰道：&ot;那是藏语。&ot;

小方道：&ot;在藏语里石米是什么？&ot;

卜鹰道：&ot;是猫。&ot;

小方道：&ot;猫？&ot;

卜鹰道：&ot;猫！&ot;

猫是种很柔顺、很常见的动物，连六七岁的小姑娘，都敢把猫抱在怀里。

猫吃鱼。

人也吃鱼，吃得比猫还多。

猫吃老鼠。

可是有很多人都怕老鼠，却很少有人怕猫。

小方道：&ot;猫有什么可怕？连鱼都不怕猫，鱼怕是人，抓鱼的人。&ot;卜鹰道：&ot;对。&ot;

小方道：&ot;只有老鼠才怕猫。&ot;

卜鹰道：&ot;错。&ot;

他秃鹰般的锐眼里忽然露出种奇怪的光芒，仿佛在跳望着远方某一处充满了神、妖异而邪恶的地方。

小方仿佛也被他这种神情所迷惑，竟没有再问下去。

卫天鹏还在想法子使苏玛恢复平静，让他说出刚才的经过，但是就连藏人最喜爱的青裸酒，都无法使他平静下来。

过了很久，卜鹰才慢慢地接着道：&ot;故老相传，在大地的边缘有一处比天还高的山峰，山上不但有万古不化的冰雪，而且还有种比恶鬼更可怕的妖魔。…

小方道，&ot;你说的，是不是圣母之水峰？&ot;

卜鹰点头，道：&ot;我说的这种妖魔就是猫，虽然它身子已炼成人形，它的头还是猫。&ot;小方道：&ot;柯拉柯罗是什么？&ot;

卜鹰说道：&ot;是强盗，一种最凶恶的强盗，不但要劫人的钱财，还要吃人的血肉。&ot;他接着道：&ot;他们大部分都是藏边深山中的果尔洛人，他们的生活和语言都跟别人不同，而且凶悍野蛮，比哈萨克人更残酷。&ot;最后他又补充道：&ot;果尔洛在梵文中还另外有种意思。&ot;小方道：&ot;什么意思？&ot;

卜鹰道：&ot;怪头。&ot;

小方叹了口，道：&ot;猫头人身的妖魔，残酷野蛮的怪头强盗。&ot;他看看苏玛：&ot;难怪这个人怕得这么厉害，现在连我都有点害怕了。&ot;卫天鹏忽然拉起苏玛一只不停在抽筋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