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镰,你随我一起去勤政殿。”
皇帝和皇后喝完了茶,礼仪完成。
二皇子和秦娇,陪同皇后坐在一边,其乐融融,闲话家常。
皇帝起身向外走,冲着大皇子说了一句。
大皇子孙镰身着一件淡青色锦袍,手腕上缠绕着三圈,沉香木雕刻而成的佛珠。
听到皇帝叫他,白皙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青绿色的血管微微有些凸起,又很快恢复了平顺。
低眉顺眼,态度恭敬地回答了一句“是。”
又转头,规规矩矩的向皇后行礼告辞,探究的目光在秦娇身上快速的滑过一圈,又飞快的收起眼底的情绪。
大青衣的情报不会有错,容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也不可能被人收买,还有这回门锦红……看二皇子和皇后的态度,也不似作假。
大皇子孙镰顶着一脑门子的不可思议,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自己的掌握,隐隐有些不安,匆匆的去到了勤政殿里,听从皇帝的吩咐。
皇帝看着规矩站在下方的大儿子,挺拔出尘,如翠竹清风。
这个他曾经寄托了很大期待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在产房外守了几个时辰,等来了他的第一声啼哭。
心里也未尝没有打算过,把大位传给他,只是如今……
“镰儿,”老皇帝难得有些温情脉脉,“这些年,一直困在京中,你也辛苦了。”
大皇子孙镰有些诧异,有多久皇帝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了?
惯常提起他来,往往就是恨铁不成钢,说他不务正业,成天追求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国师的批语你也知道,如今你皇弟已然大婚,你……你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过几天,就去自己的封地上吧。”
老皇帝把思考很久得来的结果,直接的通知了大皇子孙镰,眼睛一直盯着大皇子看,没有错过大皇子孙镰刹那间脸上闪过的,难堪怨怼神色,心里暗暗有些失望。
大皇子孙镰微张开嘴,脑子像被巨石砸中,轰鸣声在耳朵窜进窜出,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茫然。
自己在京城多年经营,在朝中左右斡旋,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一句话打发了?
就算坐不上最高位,当个权臣,隐形摄政王,努努力也不是没有机会,但要是被一杆子捅到千里之外的封地,那以前的种种谋划,岂不是都化成了梦幻泡影?
强烈的不甘心,驱使着大皇子孙镰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父皇,儿臣不觉得辛苦,儿臣还想在父皇身边尽尽孝心,承欢膝下。”
大皇子孙镰双膝跪下,神色哀怨,眼巴巴的看着老皇帝,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老皇帝心下一叹,若是自己还有时间,自己自然也不必急着,把大皇子打发到封地上去。
就算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这个儿子,干了诸多不靠谱的事情,只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尝不能抹过去。
只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呀!
思及此处,皇帝硬下了心肠,冷冽的目光,狠狠的扫向大皇子孙镰,“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心甘情愿的走了?!”
大皇子孙镰垂头不语,心里的不甘,实在让他说不出愿意两个字。
“秦将军的女儿秦娇,前段时间落水差点丢了小命,其中有你的手笔吧。”
“你皇弟婚礼上,搞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吧!被杀掉的那个,应该是你圈养的死士。”
老皇帝语气平平,用陈述的语气,坐在金銮宝座上,看着下方一声不吭的大儿子,“皇城守卫军,李校尉,张校尉,是你的人吧?”
大皇子孙镰,越听越心惊,冷汗连连,湿透了后背,想张口解释“父皇……”
老皇帝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往案几上一拍,昨夜宋云长连夜上的密奏,老皇帝越看越心惊,这平时看起来风光霁月,超凡脱尘的儿子,莫不是有了谋反的心思?
擅动守卫皇城的兵力分布,他这大儿子想干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