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打着,我渐渐没了力气,哭得嘴唇直抽,胸腔一会儿像要缩进心脏,一会儿又像要放飞自我上天入地地阔张。
&ldo;接着打阿,只要你要觉着舒坦,我帮你打都成。&rdo;他一把抓起我的手,开始自打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只手戴了个手套。
戴手套打得多轻阿?
我甩开他,闭着眼睛卯足劲儿想抽他一巴掌,可是却抽在了那只戴手套的手上。
借着酒劲儿想打个人都打不到,我挺凄凉地转而捶着自己的胸口,笑得眼泪跟自来水似地顺着鬓角往头发里淌,所有心酸委屈一股脑地往上涌。
&ldo;水怿心骗我六年就为了钱!你骗我十几年就因为恨我!你爸你妈对我好就是一个想还债、一个想讨债!你们早告诉我阿!我直接给你们钱,直接自杀!比你们养我、宠我、追我、娶我、跟我生孩子省力气多了!谁都不会受伤!&rdo;
&ldo;你别这样,看你这样我他妈都想哭!要打打我!本来就是我该你的!&rdo;简亦凡重新拉起我捶打自己的手,继续往脸上狠劲儿招呼,打得比刚才拍我脸还响。
戴手套那只手好像都累出汗了,直淌水。
到底我还是贱得无话可说阿,我控制不住自己阿,一把拽住他的头,紧紧抱在了胸口:&ldo;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就只是拿我当姐姐,我还是可以爱别人的。可是现在,我不能……我不配……我……&rdo;
&ldo;别说了。&rdo;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眼泪逆流回口腔,淌进了心脏,烫得我心坎窝发疼。
后面那句&ldo;我爱不了别人了,也爱不动别人了&rdo;的埋怨,一起被憋了回去。
好像他也哭了,我胸口湿乎乎的,整个身体被他哽咽的声音震得微微发抖。
&ldo;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明明不爱你,还把你当成我的私有物,觉得除了我,谁都照顾不好你、保护不了你。这可能是我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但你不了解人心多险恶、社会多复杂,除了唱歌没别的本事,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rdo;
&ldo;我从来没想伤害你。我走是不想委屈你,回来也是不想委屈你。我觉着自己能给你钱,能帮你出名,能再跟生你个孩子,能弥补你和康康。我以为你愿意让我陪你。但现在我才发现,唯独你最想要的,我给不了。我真给不了。&rdo;
&ldo;你先委屈委屈,跟我对付过着。等确定郑俊翊是正儿八经、真心实意对你,不是水怿心那种人,我保证把你们娘俩都交出去,成不成?&rdo;
我不知道成不成,更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我都记不清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什么了。我只知道自己特别困、特别冷、特别累,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脸上全是眼泪。
我甚至觉得,搞不好简亦凡的出现,从头到尾都是喝多了做的梦。
不然,简亦凡怎么可能这样隔着被子紧紧把我揽在怀里,呼吸热热地喷在我脸上,低声下气地跟我道歉?
简亦凡怎么可能,这样温柔地伸出冰凉的手爪子,摸着我的额头,关切地轻摇着我:&ldo;嗳,嗳,睡着了?&rdo;
我难受得不行,哪哪都疼,又觉着可能就是场梦,没吭声。
然后,梦里的简亦凡从我腋下掏出先前的小棍,又&ldo;靠&rdo;了一声,继续打电话。
&ldo;三十九度多……我能不给她吃药么?消炎的、退烧的都吃了……嗯,我手和脚没事,就磕磕碰碰的小伤,自己包了……赶紧弄个护士来打针,一会儿她烧熟了……&rdo;
谁烧熟了?我么?我都快冻成一根冰棍了!
迷迷糊糊地打着冷战,我在半梦半醒间往那个永生无法诉说情意的影子怀里钻。
梦里简亦凡揽着我的手臂一直没离开,声音轻柔、语气和缓地在我耳边不断吐出零碎的句子,带我走进了更深更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