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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悦走入内厅，这里的陈设简单而不繁复，须得仔细看才明白这一桌一椅做工都十分精致。凌子悦的书房很大，云澈甚至还为她建了书库，里面有许多书都是宫中典藏的誊本。而卧室中的陈设竟然与凌子悦还居住在太子宫中时一模一样。&ldo;凌大夫，陛下对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啊！&rdo;卢顺感叹道。凌子悦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放入卢顺手中，低声嘱咐道：&ldo;卢公公，这宅邸凌子悦便住下了。但是凌子悦请公公帮忙一件事。&rdo;卢顺赶紧将那金锭推回，&ldo;凌大人你实在太客气了！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若是卢顺办得到的，自然不会推脱！&rdo;&ldo;卢公公，您是宫里的老人了，事情看得也比凌子悦要多。陛下对凌子悦如此隆恩，而凌子悦年轻又无建树，必遭人妒。所以凌子悦恳请公公守口如瓶，切莫让其他人知晓这府邸中的一切乃陛下亲自挑选。凌子悦感激不尽！&rdo;卢顺点了点头，&ldo;凌大人如此明白事理，卢顺也放心许多。先帝在时就夸奖过大人您心思沉稳不会恃宠而骄，今日看来先帝果然要识人之明。凌大人放心。&rdo;凌子悦这才舒了一口气。新皇登基，自然有不少人急着巴结皇帝身边的红人。且不说国安侯门庭若市，就连刚被云澈认命的丞相容少均也是应接不暇。凌子悦在学子中自然名气非凡，年纪轻轻便当上了谏议大夫，且经常出入云顶宫与新皇秉烛夜谈，甚至有人上门恳求做凌子悦的门客。&ldo;天下士子皆属于陛下，凌子悦也是其一。在下自问才疏学浅，怎么有资格招揽门客呢？&rdo;凌子悦将所有上门者回绝，甚至于闭门谢客。不过清静了几日，凌子悦的府上又来了访客，还奉上了十分贵重的贺礼。凌子悦本欲婉拒，但如意却告知她前来的乃是云羽年。&ldo;什么？羽年？&rdo;正在阅书的凌子悦放下书简，来到厅内。一袭世家公子装扮的云羽年缓缓转过身来，厅外日光倾斜，落在她的肩上，别有一番风致。&ldo;子悦！&rdo;云羽年笑着行了过来，&ldo;若不是换了男装跟着管事出府，只怕等你升做紫金大夫了，我都没机会来你的府邸看看。&rdo;&ldo;羽年你都拿我取笑了！&rdo;&ldo;听说你是不收别人的贺礼，是不是连我的也要退回啊？&rdo;云羽年一面笑着，手掌轻拍着一个小巧锦盒。&ldo;这是你的心意，子悦自然会小心珍藏。&rdo;&ldo;那就打开来看看。&rdo;凌子悦在云羽年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看见里面竟然是一个用五色琉璃绳编织而成的如意结。依照云羽年的性子，她送给别人的礼物应该是十分华贵的，而这如意结虽然用料精致。但做工并不是十分精巧，明显不是出自匠人之手。&ldo;这是我亲自为你编的，有些难看吧。&rdo;云羽年露出略微羞赧的神色，&ldo;我就想着你现在是朝堂上的人了，那些老狐狸各个都比你精明，你这个人又不懂得结党造势，我编这如意结，就是盼着你在朝中事事如意。&rdo;43、人潮汹涌凌子悦愣了愣，从小到大云羽年从不曾亲自动手做过什么，而她却为自己编了如意结。如意结的编织十分繁复，云羽年却能将它做到如此地步，想来是花了一番心思。她出身贵族，成日被捧在掌心，现在却能为凌子悦料想这么多，实在难得。&ldo;真的很好看，我会时常将它带在身边。&rdo;凌子悦笑着将那如意结别在腰间。云羽年露出欣喜的笑意。&ldo;走吧，出去转转。你成日憋在府中，不嫌闷吗？&rdo;&ldo;好啊，许久也没吃过天桥下的云吞了，很是想念啊！&rdo;&ldo;哦？什么云吞？我也要去尝一尝！&rdo;云羽年一脸雀跃，凌子悦只觉得她十分可爱起来。云羽年与凌子悦行入帝都市街，云羽年总是爱往人群里钻，凌子悦紧跟其后，而宁阳郡主的管事则高喊着&ldo;慢点&rdo;。凌子悦知道云羽年就是想要甩开他，果不其然，刚来到街对面，就看见云羽年露出一抹坏笑，拽住凌子悦的衣袖便将她拉入深巷之中。&ldo;总算甩掉那个跟屁虫了！走吧！我们去吃云吞了！&rdo;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活泼的云羽年，凌子悦也不禁掠出一抹笑来。他们行过小摊小贩。卖葫芦的、卖寻常人家胭脂水粉的、甚至于卖蛐蛐的都能吸引云羽年的注意。凌子悦跟在她的身后，这样的快乐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他们来到一个卖面具的小贩前，云羽年对这些面具喜欢的紧。它们表情丰富，喜怒哀乐包罗万象，谈不上精致却十分之有趣味。凌子悦也来了兴致，一排一排地拨开那些面具，看着不同的表情。只是当她拨开最里面那一个时，对上的却是一张温良如玉的容颜。对方莞尔一笑，转身离去。那身灰布长衫，衣摆随风，划开一个半圆，就似另一个世界。凌子悦赫然惊醒追上前去。&ldo;子悦！子悦你怎么了！&rdo;云羽年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凌子悦就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拨开重重人群，寻觅着那个背影。她满心满怀都是如风的情绪，她的眼中摒除这个世界的喧嚣。但是，最后的最后，却一无所获。凌子悦独自停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中央，人潮汹涌将她淹没。良久，她笑了起来。多么傻啊……他若是还活着……早就潇洒于山水之间，又如何会再回到牢笼一般的帝都？&ldo;子悦！子悦！&rdo;云羽年终于跟了上来，凌子悦的背影令她害怕。&ldo;你怎么了子悦！你别吓唬我！&rdo;&ldo;没事……我没事……我只是看错了而已……&rdo;凌子悦笑着转身，将眼眶中的湿润憋回心中。云羽年看进她的眼中，随即露出一抹笑来，&ldo;走吧，去天桥吧？&rdo;凌子悦点了点头，两人相携而去。远处，人潮缝隙之中，某个人目光悠远，他拉下帽檐，渐行渐远。一个月之后，德翎驸马来到承风殿探望镇国公主之余，前往云顶宫拜见云澈。德翎公主出嫁前便与云澈感情深厚，而云澈与驸马也颇为投缘，今日驸马入宫，云澈自然要亲设家宴。今日的驸马身着一身素衣，神态清俊，一如离开帝都时那般风度翩翩，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玉箫，帽冠简洁。德翎驸马诗词俱通，与云澈谈之甚欢。&ldo;现在两位舅舅的地位都今非昔比了，别人都道国安侯门下的门客众多，颇得人心呢，但愿他知晓今日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rdo;德翎驸马虽然不与朝政，但却将朝中的一切看得最为清楚其实是在提点云澈，希望两位舅舅能收敛一些，云澈才新登基，莫要落人口舌。&ldo;还是子悦知道分寸。&rdo;云澈略微感叹道。&ldo;那是自然，子悦与你一起长大，最了解你的心思。&rdo;驸马笑道。&ldo;她不是了解我的心思，而是她将我看的比她自己重要。她不让自己出错，是为了能继续帮朕。&rdo;云澈垂目，饮下一口酒。舌尖辛辣。&ldo;瞧瞧，小时候我就说，若是子悦是女子，你恐怕早就娶了去。日夜恩爱，说不定此时都有皇子皇嗣了。&rdo;驸马虽然是半开玩笑，但指的却是镇国公主已经向云澈施压，要他尽早赢取云羽年，就连太后都已经在着手准备他们的婚事了。云澈轻笑了一声，&ldo;若子悦是女子，驸马会支持朕娶她吗？&rdo;驸马蹙眉，他虽认为云澈是在自嘲并并未将他的话当真，却极为认真道：&ldo;若陛下心中真有挚爱的女子，那就必须要娶云羽年！&rdo;&ldo;朕知道，宁阳郡主是镇国公主最宠爱的女儿，朕新登基，若镇国公主对朕不满了，只要她说一声，无数朝臣附议，朕这个皇帝是当不下去的。被废黜的皇帝，别说心爱的女子，就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保全不得。&rdo;&ldo;陛下明白就好。&rdo;驸马从云澈的话语中自然察觉到了端倪，&ldo;不过陛下真的有心爱的女子了？是谁家的女子？臣都好奇了，不知是否告知微臣。&rdo;云澈笑了，&ldo;朕日日被困在这帝宫之内，见到最多的便是宫娥婢女，不如驸马看看哪些个入得了眼的，朕就封她个良人当当。&rdo;德翎驸马也笑开了，&ldo;你啊，小心别被宁阳郡主听见了，她必不给你好果子吃。&rdo;&ldo;驸马既然来了宫里，就多待些时日，别急着回府了，陪朕多说说话。而且子悦也许久没见过你了，还说要与你探讨诗词音律呢！&rdo;&ldo;是！说到这又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微臣时的模样了。&rdo;驸马笑道。云澈也扯起唇角，心底却泛起一阵酸意。那时候凌子悦还小，很多事不懂掩饰，见到德翎驸马的第一次就看呆了眼睛。德翎驸马也开玩笑说如果子悦是女孩，就娶她回去时，子悦的脸当时就红了。&ldo;子悦是羡慕驸马你这位帝都第一美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