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元很随意地打招呼:&ldo;各位早。请坐。&rdo;
众人坐下,白辉却还站着,向荣启元询问地看了一眼。荣启元点点头,他便开口说:&ldo;先生们,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总统先生的私人助理,今天开始负责处理先生的私人事务。&rdo;说着自己牵头鼓掌。内阁部长们也都鼓起掌来。荣启元见荣景笙还愣在那里,在桌下着实狠狠踩了他一脚。荣景笙痛得几乎叫出声来,才向在座各位微鞠了一躬:&ldo;各位先生早。&rdo;
白辉这才向荣景笙说:&ldo;景笙,来,我也先介绍在座各位给你认识吧。这位是副总统辛纳,这位是国防部长李文杰先生,这位是教育部长……&rdo;
荣景笙一一答应,向那一个个陌生人点头招呼。白辉介绍了一轮,他的目光停在了交通部长唐俊贤脸上。那眼神仿佛是在围观一个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裸奔的人。鄙视,轻蔑,憎恶,不一而足。
大家面面相觑,荣启远的脸色慢慢地变得阴沉下来。
&ldo;那个人,妈妈和他爸爸搞过呢。他们在我和妈妈睡觉的阁楼里搞。有时候他突然半夜上来,妈妈就把我赶去逛公园。&rdo;他记得荣景笙曾经这么说。从前他可以刻意地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自问能分得清楚。但是现在他觉得很无奈。
荣景笙,大概是非常不高兴见到这个人的,所以刚才才会在门口提出要&ldo;回去睡觉。&rdo;
唐俊贤当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满脸的坦然,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荣启元知道,唐俊贤有这个自信‐‐自己不会因为这件&ldo;无伤大雅&rdo;把他踢出内阁。
会议室的空气诡异地凝固起来。荣景笙盯着唐俊贤,荣启元的目光在荣景笙和唐俊贤的脸上来回移动,唐俊贤则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ldo;景笙,你刚才不是在煮咖啡吗?下去看看。&rdo;
荣启元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觉得喉咙有点干得发疼。
荣景笙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他走开的时候脚下踢到了一把椅子,那细脚伶仃的椅子险些翻到在地。白辉赶过去扶住,荣景笙却大步流星走了。他还记恨着白辉介绍他的时候,着重强调说了两次&ldo;私人&rdo;,仿佛要刻意将他和总统班子区分开来。
荣启元等他出去了,缓缓站起:&ldo;启元家教不严,请各位见谅。&rdo;
他们当然纷纷地说没事。会议如常进行。去&ldo;看咖啡&rdo;的荣景笙当然也没有再回来。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被大家&ldo;遗忘&rdo;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荣启元回到办公室,就见荣景笙坐在给客人准备的沙发上,正在小心地往咖啡里加糖。
&ldo;白辉说你要奶多糖少,我也不知道怎样算多怎样算少,先随便放点,你先喝一口看看,我再调。&rdo;
语气冷硬得像个陌生人。抬起头来,捧起咖啡放到荣启元的手中,眼光也是冷的。荣启元接过喝了一口,说:&ldo;糖少了。&rdo;荣景笙立刻又往里面加了一点糖,小心搅拌:&ldo;这样呢?&rdo;
荣启元草草闻了一下,说:&ldo;就这样吧,其实我口味没那么挑剔的。&rdo;荣景笙却固执地要继续给他加糖:&ldo;不行。你心情不好,不知多少人要遭殃。&rdo;荣启元勉强笑了笑,&ldo;你爸爸不是暴君,只是个可怜的民选总统。&rdo;他为了挽回气氛,故意在&ldo;爸爸&rdo;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荣景笙的怒气登时被引出来:&ldo;先生!你还记得你是我爸爸!&rdo;
荣启元刚才开会的时候就心情不好,这下也有些火大了。他习惯性地握起手想要插进裤袋,才猛然发觉右手还被包得像一只馒头似的,根本插不进去。他尴尬地把手放回桌上,&ldo;行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rdo;
这时白辉来敲门:&ldo;先生,肖部长说您要见的几位专家都到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报告最新的石油勘探成果。&rdo;荣启元嗯一声,&ldo;就去。你,&rdo;说着示意荣景笙,&ldo;收拾一下里面的资料室。资料盒上面积了灰尘的就擦一擦。&rdo;
说完和白辉一起走了。荣景笙被撇在那里,对着剩下的大半杯咖啡生闷气。他极烦躁地在那里又坐了十几分钟‐‐平均每隔十几秒就抬头看一眼外面的走廊,可惜外面人来人往,就是没有荣启元的身影。
他赌气地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咖啡,又踢了茶几一脚,进去资料室开始动手收拾打扫。他本来以为资料室就是个放文件的小地方,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资料室竟然和二楼的图书馆不相上下,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放满了历届总统看过又存档的一般资料‐‐需要加密的文件,自然会交安全部门去处理。那些资料都按年份排好了,早些时候的直接用细绳捆着,再过一二十年才有了纸袋,到了五十年代才用上现在用的纸盒。荣景笙直走到最里面去,空气中的粉尘刺激得他用力打了几个喷嚏。
手在纸堆上摸了一把,果然摸下来一手的灰尘。他皱了皱眉头,想出去找抹布。走到门口却愣住了。
鲁娜倚在门框上,不痛不痒地打招呼:&ldo;嗨。&rdo;
荣景笙还记着荣启元的告诫,当即站直,郑重地招呼:&ldo;鲁女士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