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旗讪讪地干笑两声,从后视镜中看了眼路况,打起转向灯,重重地按了两下喇叭示警,踩了油门上路。她目视前方,开口说道:“礼物不是应该一手的才更有诚意吗?不过小叔叔出手大方,二手的礼物都这么贵重,一手的礼物我就更不敢收了,心意已领,礼物就免了吧。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随便开吧,开到哪儿算哪儿。“周颂玉慵懒地说道,党旗听了眉头又是一蹙,刚要说话,他笑道:“小红旗什么时候这么爱皱眉头了?去潘家园。”
“潘家园?”党旗不确定朝他看了一眼。
周颂玉挑眉:“怎么,不认识路?”
“知道——”党旗不觉又加大油门,跑车的性能就是比普通车来得美妙,听声音都是一种享受,党国富觉得跑车太招摇,向来反对和抵制购买,她唯一开过的跑车是周培的911,混着发动机的嘶吼声,她问:“你能不能别叫我小红旗?”
“你都叫我小叔叔了,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小红旗?”周颂玉忽然凑到她耳边,一副很受困扰的表情:“难道我真的很显老?”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党旗吓了一跳,差点儿一脚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及时调整过来后转头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小叔叔您一点儿也不显老,您长得这么妖孽怎么会显老呢?不过下回您提问的时候能不能别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没等老了就死翘了,那多不划算呐是吧?”
周颂玉坐回身子,低声笑道:“小丫头被吓得口齿都变伶俐了,京片子说得挺标准——你刚刚说我不显老,那是说我的确老了,是这个意思么?”
“……”党旗本就是个燥脾气的,没说几句她就觉得快被身边这个男人给折磨疯了,但开着人家的车,总不好还冲着人吼“你能不能闭嘴!”,郁闷不已,只嘟囔地说:“反正不年轻了,现在是零零后的天下。”
他看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干净白皙的脸庞因生气而泛起点点红晕,看着就像上前咬一口,水润的樱唇紧紧抿着,让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他的小红旗和六年前相比,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妧媚。
是他亲手开启了她的蜕变之旅,却没能参与过程,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有多少是源自周培的因素,他一想到她和周培也曾像他们那样有过肌肤之亲的紧密相连,就控制不住的光火,他不知道她对他竟会产生这样大的魔力,是他占有欲太强了么?或许吧,那又怎样。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你说得没错,八零后的男人当叔叔了,八零后的女人也算不上年轻了,刚好凑合——”
“谁要跟你凑合——”党旗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话已出口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如果再被周颂玉笑自作多情,那她真不如把车开进水库,一了百了,顺便让阎王爷把这妖孽也给带走,省得祸乱人间。
潘家园旧货市场与从前相比,日渐没落,但仍有许多老字号固守阵地,年复一年地维持经营着。党旗上大学的时候,代善拉着她来过一次,后来陪吉祥又来了一次,今天是她第三次来这里。
党旗一路上都忍住没问,到了地方临下车了,她才开口问周颂玉:“是要切了吗?”
周颂玉反问:“难道你不想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
党旗很想果断地回答他说“没有”,但这块巨石无论如何与她已经扯上了不大不小的关系,她知道,就算切出来里面是垃圾,她也不必负责任,也没有任何损失,可她还是很想知道结果,想看看十几年过去,她那所谓的第六感是不是还像党国富从前说得那样神乎其神。
“紧张吗?”周颂玉看她那一脸纠结的,忍不住笑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就当炒期货,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车吧。”
翠玉阁的陈老板已翘首以盼多时,他今天很激动也很兴奋,很久都没切过这般大的毛料了,而且从表皮上基本看不出什么道道,看过石头的都认为解垮的多,赌涨的少,连他们的镇店之宝崔老爷子都有些拿不准。正是这样,才更叫人觉得血液沸腾,他自然期盼是赌涨的,先别说这石头是周颂玉的,就这么大的块头,若切出全绿,那么他的店今后也要跟着名声大涨了。
等周颂玉和党旗出现在翠玉阁门口时,陈老板忙不迭地出来迎接,他今天在接到电话后才知道周颂玉会亲自到场,他的心情是愈发不能平静。
陈老板见周颂玉是佳人作陪,看两人的穿着,均是上黑下卡其,莫不是传说中的情侣装?这倒稀奇了,想不到堂堂一个集团大老板,也玩小年轻那一套。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人到了就代表可以开工了,陈老板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周总您可算过来了,我这心急得呀,哈哈,两位里边儿请。”
党旗刚见老板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不过就从她和周颂玉这一身打扮来看,谁都会以为是情侣,她反正是百口莫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