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皇上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朕来迎一迎皇后,与皇后共乘御辇,一块去太庙。”何玉玉闻言,又是一怔,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宫人们已经打起了帘子。何玉玉迟疑了,心想自己要不要行礼呢?可她头上顶着红盖头,也看不见皇上所在的方向。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无事,不必紧张,咱们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御辇里的空间到底不如外头空旷的缘故,皇上的声音听上去远不如方才冷硬,反而多了些温润与关切之意。何玉玉低低地应了一声:“是。”皇上一直握着她的手,竟再也没有松开了。帝后大婚,仪式繁复,要先去太庙见祖宗,然后去太和殿授金册、玉印。到了最后,皇上在前殿大宴群臣,后宫则由太后坐镇,带领着一众子侄辈的王妃们和贵妇们在新皇后的凤藻宫里略坐了一坐。众人为了博太后一笑,说了不少笑话。何玉玉原本是有些不安的,可是方才皇上对她的照顾,好歹让她的心稍安。听着众王妃与众贵妇们说的那些笑话,何玉玉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她面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只要一笑,面上的粉说不定就会细细地往下掉,最后她只好端坐着不动了。其中有位面容清秀,做未嫁女打扮的红衣姑娘最出锋头,也最得太后欢心,看得出太后也很喜欢她,看她的眼神都与众不同,十分宠溺。何玉玉不知道这位红衣姑娘是谁,只是感觉红衣姑娘看向自己的目光颇不友善。太后上了年纪,众王妃们也不敢闹得太厉害,不过是说了一会话就扶着太后离开了。直到这时,何玉玉才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快要散架了,凤冠很重,跟头上顶了块石头似的,脖子都要压断了般,而身上的大礼服也是又厚又重的,害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娘娘,奴婢名叫留兰,是凤藻宫的掌事。”一名约二十出头的宫女上前来,恭敬地向她行礼,“娘娘,奴婢伺候您卸妆可好?”何玉玉朝她点点头,“卸吧。”留兰挥挥手,领着一众宫女们上前服侍。只见那十几个宫女手脚麻利、动作轻柔,很快就服侍着何玉玉除了下繁复、华丽的大礼服,又卸下了沉甸甸的凤冠。何玉玉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接着留兰奉上了一杯热茶,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半死的何玉玉总算又活了回来。“启禀娘娘,咱们宫里的寝殿旁共有两间浴室,一间是引了活水的浴室,皇上赐名为华榴泉,另一头是寻常的浴室,不知娘娘是想去华榴泉泡澡呢,还是去小浴室洗漱?”何玉玉睁大了眼睛,这宫里还有引了活水的浴室?华榴泉,一听就像是温泉的名字啊,好想试试。可还没等何玉玉开口说想试试华榴泉呢,那边就有小太监跑进来,道:“皇上驾到。”闻言,也不知怎么的,何玉玉的心一下子就怦怦狂跳了起来,一时间,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留兰机灵,见何玉玉不动,连忙过来扶了她,去门口迎接去了。“皇上万福金安。”看着一身锦袍玉冠的俊美君王,何玉玉拜倒在地,好不容易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谢元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乌沉沉的,“皇后免礼。”说着,他便伸手探向了她的胳膊,一个用力,何玉玉被他拉扯了起来。因见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何玉玉连忙伸手去扶。谢元德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搂着她的肩,整个人伏在她的肩上。现场的宫女、太监等人见此,俱是一惊。圣上性格沉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对着新皇后怎会如此感情外露?而单薄且瘦弱的何玉玉可撑不住高大、强壮的谢元德,她虽然很勉强地撑着,但还是扶不住,忍不住喊了一声:“留兰?”留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去,帮着何玉玉把谢元德扶进了凤藻宫。看着半躺在榻上,似乎因为饮多了酒而无力动弹的谢元德,一向没有服侍过人的何玉玉犹豫了一下,吩咐留兰道:“快替皇上更衣。”留兰并没有多想,上前去便想替谢元德解开衣扣。不料,她的手还没触到谢元德的衣扣呢,方才还醉得一塌糊涂的谢元德突然睁开眼,目光如利箭一般,正冷冷地盯着她。留兰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一步,看看皇上,又看了看正弯着腰对着铜镜整理仪容的新皇后。她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启禀娘娘,皇上醉得不轻,不如奴婢先下去端碗解酒汤来吧?”这话是对新皇后何玉玉说的,但留兰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谢元德,见谢元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留兰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何玉玉有没有答应,急急地就退出了寝殿。见留兰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匆匆逃出了寝殿,何玉玉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但皇上却仍然还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罢了,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哎,宫里派去给她梳头、穿嫁衣的嬷嬷好过分啊,给她脸上敷了这么多的粉,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吗。何玉玉也没理会半躺在榻上的谢元德,准备去角房里洗个脸。可她推门进去一看,这根本就不是角房,而是一间砌着浴池的小浴室,浴池旁边还有块小小的石碑,刻着华榴泉三字。此时浴室里烟雾嫋嫋的,浴池里盛满了清水。何玉玉蹲下身子,用手鞠了一棒水,发现这是一池温水。她突然有些害羞起来,站起来,见角落里的木架上架着盛了清水的铜盆,便找了块帕子出来,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脸洗干净了。只是等她洗完脸,居然还没有人来服侍皇上更衣,这皇宫里的宫女可真懒。何玉玉看着在软榻上呼呼大睡的谢元德,有点无奈。罢了,她自己动手吧。何玉玉伸手正去解谢元德的腰带,谢元德突然捉住她的手。何玉玉一惊,瞬间对上了他亮得吓人的眼睛。此时的他,并不像白日里去在宫门口里迎娶时的那个他。那个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而现在的这个他,眼中似乎燃着熊熊烈火,灼得她有些心惊胆颤。“皇上……”何玉玉被谢元德炙热的眼神给看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干嘛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看着她啊?啊,是了,白天嬷嬷们给她上的那个妆,那粉涂了好几层厚,嘴上又糊得鲜红鲜红的,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但现在她可是卸了妆的。所以说,他也觉得白天的那个她不像眼前现在的这个她了?然后他认为货不对版,想退货,那怎么行?“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何玉玉紧张地说道,深怕他不要她了。谢元德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看了好半天他突然一笑,“皇后?”何玉玉嗯了一声,低下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变成了粉粉的颜色。“替朕除衣,赐……同浴华榴泉。”谢元德轻声说道。扑面而来的微醺酒气混着好闻的龙涎香,激得何玉玉的脸红成了六间月的水蜜桃般粉嫩。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嗯,很好,看来,皇上并没有要退货的意思。可是除衣和赐浴,她和他虽然已经成了亲,但也还算得上是才刚刚认识,这样真的好吗?“嗯?”见她有些迟疑,谢元德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喷出了带有质疑意味的声音。何玉玉只得用洁白的贝齿咬住了粉艳艳的唇,开始动手替他除衣。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不由得紧张到手都在抖。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替他除去了衣衫,可解到贴身的亵裤时,他那温热、高大的身躯实在让何玉玉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那隐藏在丝质亵裤之下的昂扬龙根已经原形毕现了,何玉玉实在下不了手,一扭身子就朝角房里逃去。虽然皇上对她说,赐浴华榴泉什么的,但是……哎,她还是做不到与他共浴呀,所以何玉玉低着头,红着脸跑去了刻有华榴泉浴室旁的寻常浴室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