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的空气真好,带着一丝湿润的清凉,相思树下的长椅上,少年嗅着木香,陷入思绪之中。
“干嘛呢你?”乜棘回到急诊室,却不见家明人影,心有余悸的他,迫切地四处找寻着,好在找到了,“睡觉还到处乱跑?”
回过神来,家明悠悠地开口:“出来透透气~”
“你呀,就逮着我吓唬吧,一点不让人省心~”乜棘在抱怨这傻小子,出来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幸亏没弄丢,见着人,他心才踏实下来,“饿不饿?”
“嗯~”倪家明温文地看乜棘,看他挨着自己坐下,看他打开手里的饭盒,然后舀起一勺。
“张嘴。”自己心甘情愿要宠的,能怎么着呢?
一个细嚼慢咽,一个满腹疑问:“医生说,你有幽闭恐惧,是因为你爸吗?”
“嗯…”童年的阴影,像恶心的黑油一样,洗也洗不掉,“他每次心情不好、喝醉酒,就会拿我撒气,有时候怕我逃跑,就会把我关起来,锁在柜子里或者黑麻麻的杂物间里…”
乜棘心里不好受,默默扒拉着食物,又喂了一口带肉的。
真香,家明嚼了嚼,咽下,慢悠悠地继续道:“有一次,我被锁在杂物间里,很久很久,分不清白天黑夜,就感觉,肚子好饿好饿,后来,就开始流汗,感觉浑身发热,我好害怕自己会死掉,可就在撑不住,感觉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怕了,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盛着食物的塑料勺举在半空,又被乜棘缓缓地放回饭盒里,他听得心好痛、好痛,微微转身坐着,仰头望向天空,想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送回去。
冷静下后,乜棘吸了吸鼻子,转回来继续投食:“没人去救你吗?”
“当时,爷爷去吃席,主家为了省钱,用了有问题的肉,导致客人集体食物中毒住院,是学校的老师见我没去上课,找上门才救了我。”家明轻蔑地哼哧一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卑微、嘲笑着命运的荒谬,“后来我才知道,自己被关了至少两天两夜,到底还是没死,命硬吧?”
控制不住情绪的乜棘,眼泪还是划过了脸庞,安慰的话哽咽着说不出,他心疼家明的平静,就好像故事里的主角不是自己一样,要对生活多失望,才能笑着讲出来?
倪家明伸手擦拭着乜棘的眼泪,抿嘴不语。
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这次,乜棘主动抓住家明纤细而又白皙的掌指。
转瞬间的讶异后,家明依旧是乖顺不反抗,任由其愿意怎样就怎样。
乜棘垂下脑袋,额头贴着家明的指背,久久不能平复。
“别难过了,我没事的。”该哭的那个应该是自己吧,咋还反过来安慰人家了。
“刚刚…许栩说的那个‘岩坤’,是谁?”乜棘暗暗咬牙,非得找那混蛋算账不可,“他干嘛欺负你?”
“他…”倪家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是故意推他的,可是他身上的酒气,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我…”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乜棘安抚着家明的不安,他明白傻小子的意思,“是因为你那个坏蛋爸爸是酒鬼,所以你害怕酒气,对不对?”
“嗯…”家明点点头,静了下来。
“吃饭吧~”乜棘的笑容背后,一颗熊熊烈焰在燃烧,瘪犊子玩意敢欺负他的人,不打一顿不解气。
风和日丽的午后,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好像一切伤痛,都不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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