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敏懿一直低垂着眼眸立在那里,任由婆婆数落,对于自己不能为万重山诞育子嗣的事,她也是心中有愧的,此时见婆母反对自己将侄儿过继在丈夫膝下,她不曾再说什么,只低低的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十分细微,身后的轻舟却仍是听了个清楚。
“小姐,奴婢有句话,您可别怨奴婢多嘴。”回去的路上,连翘跟在轻舟身后,小声开口。
轻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儿?”
“方才您也瞧见了,那温夫人说起来可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可就因为没给万将军生个儿子,您瞧她在老夫人面前哪儿有一丝儿脸面,当着下人的面,也是说训就训的。”连翘说完,细心的留意了周遭,见没人留意她们主仆,于是将声音压低了些,又是与轻舟开口;“小姐,您嫁过来也有两个月了,姑爷的病也慢慢痊愈了,您总不能一直和姑爷分房睡啊。”
连翘话音刚落,轻舟的心便是“突”的一跳,如连翘所说,自从她进门后,她与万梓安一直住在不同的院子,之前是他病情未愈,自然不好和她同房的,可如今他的身子已是慢慢好了,他们,总归是要住在一起的。
轻舟想起万梓安待自己的疏离与嫌恶,一颗心便是凉了,她没有说什么,只轻轻摇了摇头。
“小姐,在这将军府里,您还是要生个儿子才是正经。您看宁夫人,虽然大爷早逝。。。。”
“连翘,”轻舟语音轻柔,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
见她如此,连翘只得闭上了嘴巴,想起轻舟在将军府的处境,心里便是捏着把汗,却又无计可施。
夜间。
温敏懿换了身家常素色长裙,听见男人的脚步声,便连忙迎了出去,待看见丈夫的身影后,遂向着万重山福了福身子,喊了句;“二爷。”
万重山扶起她的身子,灯光下,见她眉宇间蕴着憔悴与倦意,念起她兄长早逝,一路奔丧,便道;“一路辛苦你了。”
温敏懿莞尔,微微摇头,先是服侍着万重山更衣,继而命下人传菜,待晚膳一道道摆上桌,温敏懿净手后,亲自为万重山布菜,温壶烫酒,无一不妥帖。
“一道吃吧。”万重山端起碗,见妻子这般忙碌,便是开口,温敏懿应了一声,在万重山身边坐下,万重山吃饭时向来不爱说话,温敏懿用筷子夹起一块鳝段,搁进碗底却也不吃,她看了眼身旁的丈夫,有心想将娘家侄儿的事说出来,却不知从何开口,心思一转,便如家常闲聊般,温声言道;“今儿一早,妾身回到府里去给娘请安时,瞧见梓安新娶的媳妇,听闻叫轻舟的,瞧起来倒是个好孩子。”
万重山手中的碗筷微顿,他的眼眸幽黑,脑海中浮起当日惊鸿一瞥,那张新月清晕般的面容,他敛下双眸,只颔首道;“不错,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语毕,男人顿了顿,又是沉声说了句;“嫁给梓安,倒是委屈她了。”
“二爷说的哪里话,”温敏懿听到这话便是笑了,“梓安是您的亲侄儿,哪有叔父这样说自己侄儿的?”
万重山闻言,便是淡淡勾了勾唇,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