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豫看他这麽容易哄,心里又是绝对有趣。笑吟吟的看著他蹦跳著离去了,眼里却一寸寸漫延上了阴霾。他刚刚的话确实没错,总有人会来找他的。可是除了会是手足情深的皇兄,还有可能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梁王。若是前者,自然是两人绝处逢生,若是後者,那可就真是彻底的完了。可他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小冉前两天一直为胡统领的殉职而悲痛,好不容易让他一句可以出去的话给哄开颜,若再说出来,恐怕又是会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莫名的,赵豫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赵豫觉得小冉还是憨憨的冲自己笑好些。至於为什麽会这样觉得,赵豫想:大概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小冉天天苦著一张脸在面前晃来晃去,再好的心情都会被败掉吧。
於是两人便在那洞里安顿下来。要说冉玉浓手脚确实利索,他先是用厚厚的干糙铺设了两张床,在洞里挖了个坑,做生火用。还把几根树根挖空,做成木碗形状。几根树枝去了糙皮,倒欠,充当筷子。还用柔软有韧性的青藤编出了一个果框。最後最最绝的是,他瞧了瞧赵豫头上的头冠几眼。终於不好意思的开口说:&ldo;王爷,您头上的这冠子,能不能给我?&rdo;赵豫的头冠是用纯金打制而成,上还镶有碧玺宝石,华贵不凡。此时见他要,便奇怪的问:&ldo;你要这个做什麽?&rdo;冉玉浓笑著解释道:&ldo;我觉得天天吃烤肉您可能吃不惯,所以寻思著做个锅煮点什麽。可是这里有没有铁,就想用您这冠子熨平了贴到一个木锅底,也是防著木头容易起火。我看好了,您这冠子是金的,软,好熨。&rdo;
用黄金做锅底?赵豫有些无语,但是还是动手将头冠摘了下来给他。冉玉浓快手快脚的接过去用一块硬石头将头冠砸成一个金疙瘩。然後再想!面似的,一点点的拍平成一张厚实的金箔,最後就将金箔包在一个木盆底部,就凑活做成一个锅了。
赵豫坐在一边看得有趣,夸道:&ldo;小冉,看你平常呆呆憨憨的,没想到手艺还挺是那回事的嘛。原先有做过这些吗?&rdo;这话一问,冉玉浓原本舒展的眉头又开始垂了下去,他神色黯然的回答:&ldo;以前,为了给师傅看病,我到处打零工赚钱,可……&rdo;他说不下去了,低头继续手中的活不语。赵豫暗暗懊恼自己提错话头。赶快转移话题,笑著说:&ldo;小冉这麽能干,将来出去了,本王定当为你谋个好前程。你看,你想做什麽?做武将,还是做官?&rdo;冉玉浓摇摇头,说:&ldo;不用了。&rdo;赵豫笑著问:&ldo;难道你想在我晋王府呆一辈子?好啊,要我养你一辈子也可以啊。&rdo;他笑吟吟的说,也没觉得这话有些歧义。
他都不觉得,冉玉浓就更不能发现问题了。他想了想,说:&ldo;也不是,我想…王爷您别见怪,我想在王府再干两年,攒点钱,然後…&rdo;赵豫接口笑著调侃道:&ldo;然後怎麽样?要娶一个小媳妇吗?好啊,我在王府的漂亮丫头里给你挑个可心的,如何?&rdo;嘴里虽说笑著,可是心里却淡淡的不是滋味。
冉玉浓却还是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ldo;我真的还没想过这些。我就想,等我攒够了钱,就天南海北的到处去走走,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的大宋的大好河山,学著传奇中的那些奇人侠客们,去好好游历一番,那该多有趣啊。&rdo;他双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向往之情。赵豫很有些失落和不悦,他问:&ldo;你想走?&rdo;冉玉浓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点点头说:&ldo;嗯!&rdo;赵豫就不说话了。冉玉浓却还傻呵呵的反问:&ldo;王爷,那您出去了会做什麽?&rdo;
赵豫懒洋洋的回答:&ldo;做什麽?当然是继续做我的晋王了。先扫平梁王这个老匹夫,再协助皇兄,跟一群匹夫角力。娶个不讨我喜欢的王妃,生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器的世子。就这麽著混混的过著,差不多就该去见我赵家列祖了。&rdo;这种痞痞的语气把冉玉浓给逗乐了,他笑著说:&ldo;您怎麽这麽说自己呢?&rdo;一笑起来眉眼弯弯,赵豫瞧见了,心里&ldo;扑腾&rdo;一下,手就有些软了。他吓了一跳,忙移开目光想:&ldo;我这是怎麽了?&rdo;
冉玉浓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抬头望了望天,说:&ldo;快中午了,该做饭了。&rdo;赵豫忙问:&ldo;中午吃什麽?&rdo;冉玉浓笑著说:&ldo;看运气吧,您先等等,我去去就回。&rdo;说完,就出了洞走了。赵豫见他走远,自己就坐在洞口,心里乱的像打算盘,想:我这几日到底是怎麽了,为什麽会这样屡屡反常,见到那个冉玉浓就失态?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左思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甩甩手起身出去散步了。
过一会回来,冉玉浓也回来了。一手捏了一把野菜,一手提著几条条巴掌大的鱼。见赵豫过来,便笑著说:&ldo;王爷,今天中午我们可以喝鱼汤了。&rdo;赵豫笑著回答:&ldo;如此,倒是很好啊。&rdo;冉玉浓便提了匕首,拿了那个包金木盆往溪边走去。赵豫闲著无事,跟跟著一起去了。坐在溪边的鹅卵石滩上,一边跟冉玉浓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边看他清理鱼。冉玉浓做惯了这些家事,手脚很快,没多久就清理好了,然後装在盆中,再放上几味野菜。他跟赵豫说这野菜叫什麽,根部有咸味,那个叫什麽可以镇住腥味。赵豫配合的点点头,一律说好好好。然後冉玉浓便起火煮汤,几盏茶功夫,一锅汤就炖好了。
两人拿著木碗将鱼汤分著喝了。冉玉浓倒是无所谓,赵豫其实是喝不惯的,可是他也知道不能挑剔,还是勉强著喝饱了。喝完後,冉玉浓勤快的将碗筷锅盆拿到溪边清洗,赵豫躺在糙床上休息。过了一会,他就觉得浑身开始痒痒的,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些天没沐浴净身,更别说换衣了。於是越想就越觉得身上奇痒难止,只好不顾形象的乱抓起来。等到冉玉浓端著东西回来,就看到他像只猴子一样在身上乱扭乱挠,忙放下东西过来问:&ldo;王爷,王爷您怎麽了?&rdo;赵豫急忙对他说:&ldo;小冉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想个办法,让我洗个澡。可恶,真是痒死了。&rdo;
这下可真的是难住冉玉浓了,他想了想,为难道:&ldo;王爷,这里没法烧很多的热水让您洗澡,要不,您委屈一下,到那条小溪里去洗。现在正在日头上,水也不凉。&rdo;赵豫先是不愿,但是被逼无法,只好起身去了小溪边,脱去了衣服,小心的下去了。
冉玉浓在岸边将他脱下的衣服一一抖了抖,再放在石头上晒著。内衣则放在水里洗,还用石头反复捶打。赵豫开始担心水凉,可进去之後还是觉得蛮舒服的,优哉游哉的来回游了游,看到岸边的冉玉浓在为自己洗衣,便调笑道:&ldo;小冉,你可真是够贤惠的。要是你是女子,倒是个够格的贤妻了。&rdo;冉玉浓脸一红,又羞又有些恼的说:&ldo;王爷,您又拿人寻开心了。&rdo;赵豫继续调笑道:&ldo;真的诶,要是你是个女子,我立刻就把你收了。&rdo;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说的都是什麽啊?冉玉浓觉得窘迫的要命,低头干脆不语了,只顾洗手上的衣服。
赵豫却立在水里发了半天呆,他刚刚都说了些什麽?别说冉玉浓是个男子,是对他有功之人。按照他平常学习的御下之道,他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调戏他如同调戏个娈童。就算他是个女子,就以他的条件也不够格被自己收房啊?可是,本来一句玩笑话,他突然就上了心,打量著蹲在岸边的冉玉浓。一双眼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真的是瘦,估计没有过百斤。不过腰真的是细,都不比女孩子粗多少了。而且,就这麽蹲著的姿势,赵豫才发现原来冉玉浓的臀部虽然窄,可是还是很翘的。比先前自己经手的许多小官娈童都要翘些。不知道摸上去手感如何?还有,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什麽样子?
他站在水里胡思乱想,突然对岸边的冉玉浓喊道:&ldo;小冉,你也下来洗洗吧。&rdo;岸边的冉玉浓一愣,忙摇摇头说:&ldo;不了,您的衣服还没洗完呢。&rdo;赵豫极力游说道:&ldo;下来吧,你也好几天没洗了吧。难道不觉得难受?&rdo;冉玉浓还是摇头拒绝,推说自己有事要做。赵豫喊了几声见他还是不肯下来,也觉得无意思。又看他脸红的像个苹果,不由得想:怎麽这麽腼腆,到真的像个女孩子了。这样一想,不由得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就看到他喉头处,喉结不是很明显,但是瞧著还是有的。顿时又有些泄气。
下洗完,就那麽著赤身裸体的走到冉玉浓身边,冉玉浓没防备,一抬头就见一雄伟凶器戳在眼前,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喊了一声:&ldo;王爷?&rdo;赵豫扫了他一眼,随手拎了一件外衣披上,起步溜达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还是睡到了一处。到不是赵豫又起了什麽花花肠子,只是这山间晚上寒气实在逼人,虽然起了篝火,但是总不能烧一夜吧?两人无奈,只有挤在一处取暖。冉玉浓有些不好意思,别别扭扭的挨著赵豫。赵豫哼的一声,一把把他瘦弱的肩膀抱住,按在自己怀里,说了句:&ldo;是个男孩子就豪慡些。&rdo;冉玉浓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挡在了赵豫胸前,将两人的距离稍稍隔开了那麽一点点。赵豫瞪了他一眼,说:&ldo;睡觉。&rdo;就先闭目睡了。冉玉浓有些不好意思,低低道歉道:&ldo;王爷…您别生气,我就是有些不习惯。&rdo;等了一会也不见赵豫的回音,只好闭目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