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时候,肖折釉发现陶陶书房的灯还亮着。她让绛葡儿去煮了碗膳粥,亲自端去给他。
“姐,你来了。”陶陶立刻站起来,“还给我送好吃的了!”
陶陶急忙把膳粥端过来,大口大口吃起来。
“陶陶,不必这么累。晚上该歇着就歇着。”肖折釉坐下来,随意翻了翻陶陶写的文章。
陶陶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粥,才说:“姐,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如果我考不上进士,是不是就会被赶出霍家?”
肖折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陶陶笑了,他又端起碗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说:“我是谁啊,我可是肖文陶,我肯定能考上!”“陶陶,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就算离开霍家也没什么的。姐不是告诉你了吗?嫂子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就是有些忙碌。咱们也可以回南青镇帮嫂子一起打理学馆。霍将军也是宽厚的人,当初接咱们来
的时候也说过未必会有这层缘分……”肖折釉顿了一下,“当然啦,姐还是希望咱们陶陶考上进士!”
“嗯。”陶陶点头,“不仅为了留在霍家,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哥哥。”
陶陶也不过才十岁。肖折釉轻叹了一声,恨不得代替陶陶去考。她重新看起陶陶的文章,这次认真了许多,一一指出陶陶文章中不妥之处。
“姐,你比先生还厉害!”陶陶愣愣的。
肖折釉浅浅地笑着。她毕竟是长在皇家的公主,又自小喜欢钻父皇书房,哪里会不懂那些朝政。肖折釉上辈子十四岁的时候“参加”过科举。当然了,她自然不会像其他学子那样考试。而且缠着父皇要了份题目,在她父皇的书
房里交了答卷。
她父皇受不了她撒娇,就答应蒙了她的名字和其他考生的试卷混在一起。不过就连她父皇都没想到盛令澜成了那一年的探花。
可惜女儿身,只得抹了她的成绩,让后面一名补上。
“对了,姐,你为什么用左手写字?明明你拿筷子的时候是右手的。”陶陶问。
“习惯了。”肖折釉随意敷衍。
肖折釉这一世为了掩饰笔迹,故意学了一手左手字。毕竟她是盛令澜时,宫中第一才学之名可不是随意喊出来的。她漂亮的书法连朝中那些老夫子都连连称赞。
别说是霍玄,但凡是见过盛令澜手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的笔迹。
这一世,她故意掩藏了太多东西。有时候肖折釉都快忘了她是盛令澜。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姐弟三个如今在霍府的确还名不正言不顺,也不能和霍家人一起吃年夜饭。所以肖折釉让小厨房准备丰盛的团圆饭。可是没过多久,绿果儿就小跑着回来禀告。
“表姑娘,厨房里的人说霍将军交代过今晚不在这里吃。”肖折釉微微惊讶过后,隐约猜到霍玄恐怕是要带他们三个去霍家的席上?霍玄粗心,不会提前交代什么,可肖折釉得准备,她急忙让绛葡儿和绿果儿为她找衣服。又去找了漆漆、陶陶,让他们换上合适的
衣裳,以及不失了身份的配饰。
果然,酉时过半的时候,烟升就过来请人。
霍家人口不少,将整个花厅塞得满登登的。肖折釉和漆漆、陶陶跟着霍玄去了花厅,霍玄就将他们交给烟升,自己则是径直去了老太太那一桌。
而肖折釉三姐弟则和大老爷下头的孩子们坐在一桌,陶陶自然要和府里的少爷们同席,而肖折釉和漆漆同府里三爷霍销的两个女儿霍文慧和霍文丽坐在一起。
不过让肖折釉惊讶的是这一桌居然多了个生面孔。“折釉,你离开了霍家一年,一定不认识鲁家妹妹。她叫鲁清荷,是我姨母家的女儿。”霍文慧对肖折釉介绍。她又转过头对身边十四五岁的鲁家姑娘介绍:“这个肖家表姑娘叫做肖折釉,是漆漆和陶陶的长
姐。”
漆漆压低了声音在肖折釉耳边说:“鲁恶的姐姐。”
鲁恶?
鲁恶是谁?
肖折釉竟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漆漆不得不又出声提醒她:“以前叫良儿,被霍将军改了名,改成了恶儿。当年咱们刚来霍府的时候,跟咱们打过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