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荌陷在回忆里,恍惚得厉害。
连裴御城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直到她下颚,被微凉的手指,忽然掐住,挑了起来,她才清醒过来。
远处的路灯,从裴御城的身后斜斜射。来,季遇荌整个人被严严实实笼罩在一片黑暗的阴影里,她有点窒息。
季遇荌眯缝起眼:裴御城逆光的缘故,身后的树叶摇曳着,将淡黄的灯光切成一片片。
“通宵折腾下来,明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却在跟了陆衍景后,嫌弃我?!”裴御城的眼睛,很黑很冷,让人心惧,“季遇荌,你真贱!”
话音方落,季遇荌瘦削的下巴,已经被甩开了。
蓦然,季遇荌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脊背当即腾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裴御城那番话的前半段,她有点听不懂。但是,他甩开她时,眼底陡然升起的厌恶,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
他与宁如烟交往整整四年都宝贝得不愿意碰她,是因为珍惜她。
而,他们交往一个月的时候,便发生了关系,只是因为:他觉得她浪,觉得她贱么?!
因为她贱,所以才会毫不在意她的清白。
才会那么没节制。
以前,她顶多以为他不爱她。
原来,不仅是不爱,还有厌恶。
她那么掏心掏肺喜欢他,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毁了自己的人生,成为家族罪人,却在他这里只换来了厌恶。
多可笑。
多讽刺。
季遇荌咬住嘴唇的贝齿力道陡然加重,坚硬的贝齿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都要溢出来。
拼命压下心脏那针扎般的疼痛,季遇荌将眼泪憋回去,然后看向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慵懒离开的男人,她大声说道:“裴御城,我可以消失得彻彻底底,不再碍你的眼,只要你按照约定,每个月让我见见承承。”
裴御城远去的步伐,完全没停。
“裴御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今天,到底让不让我见到承承?!”季遇荌情绪彻底失控了,从外套里掏出一把折叠式的水果刀,动作麻利扳开,然后将锋利尖锐的刀刃,直直对准自己的咽喉,“裴御城,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见承承,我就死在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