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季遇荌仍然能很清晰很深刻回忆起上一次见到裴御城的场景——她跟随陆衍景离开帝都的那天。
在机场里。
她吐得天昏地暗。
不过怀孕六周而已,剧烈的早孕反应让她连半口水都喝不下。
她气息奄奄地趴在马桶上,虚弱得没有半点的人样。
初为人母的喜悦,虽然足够幸福,但是极致难受的早孕反应,折磨得她也足够的委屈。
尤其是半个小时前,女士卫生间突然闯入了一名男士,吓得卫生间里所有的女士惊叫连连。
所有人都骂他:“变态!”
可是季遇荌从始至终却用羡慕不已的目光盯着那个男人。
他的妻子,也怀孕了,正站在洗手池前,吐得厉害。
他陪在一侧,一会儿递水,一会递纸巾,整个人手足无措到极点,一直不停地自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怀孕的,不该让你这么难受,要不然,孩子,我们不生了。”
季遇荌无力地趴在马桶上,透过虚掩的隔间门,看着急得团团转、心疼得眼眶都红的男人,心里的委屈更是泛滥成灾。
她忍不住想:如果此刻,裴御城也知道她怀孕的话,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像那男人一样焦急与心疼。
但,裴御城的性子生冷,怕是会无动于衷。
接到陆衍景的电话,从卫生间出来,季遇荌一眼就瞧见门口不远处立着一抹高大挺俊的熟悉身影。
听到动静,那抹影当即扭过头来,映着机场明亮的灯光,以及穿窗而过的金色夕阳,裴御城的脸,在光影里,斑驳、深邃、瘦削。
距离上次在咖啡店门口见面,不过半个月,平日冷漠倨傲,通身都是高不可攀的矜贵气息的裴御城,满脸的疲惫与憔悴。
他站在那里并未动,只是用布满红血色的眼眸望着她。
许久,才迈动步子。
靠近时,季遇荌才看清楚:一向爱干净整洁的他,下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青色的胡渣,下眼睑上更是铺着一层黑色的阴影。
那天,他一共对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季遇荌,我妥协了。”
第二句:“陆家给季家的10亿聘礼,我翻十倍给你,季遇荌,今天跟我走。”
第三句……
这些年,季遇荌每次想到那句话,心口都是血淋淋的。
他说:“季遇荌,这辈子,我不会再看你半眼了。”
叶家食府。
一楼大堂,咋起一道愤怒万千的咆哮:“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转身的时候,不知道看看身后有没有人?!我提前整整一周才给我男朋友订到的生日蛋糕,就这么被你撞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