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凤翔镇的人都忙碌起来。
这里虽然遭了灾,却好在原先是个富庶的镇子,大水退去后,粮他里的存粮还在,镇长组织大家捡拾余粮,趁着出太阳时晾晒,还是保下了一部分口粮。
后来疫症爆发,死的人多,粮食反而够吃了。
所以没发病的人,虽然气色都不太好,总算还能做些体力活。
按叶倾然的法子,王司庆让各家都把家里染病的人集中了到了镇里的宗祠,又组织了一群年轻人专门杀灭老鼠。让妇人们把所有粮食每日拿出来晾晒,如果发现老鼠屎一定要扔掉。
再有就是组织人在镇子边的河道里捞尸烧尸。
再有就是让镇民们不许再喝生水,不管是河水还是井水,必须保证煮得滚开之后才能饮用。
叶倾然让人在街道上驾起大锅,不停地熬药,让没生病的人也每日先来喝上两次。
她自己则一直在宗祠里给那些重症的人诊治,并让青锋守在门口,不管是谁都不能进来。
病人太多了,饶是叶倾然长得了三头六臂,一时之间也实在忙不过来。从早晨一起忙到下午,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青锋实在忍不住推门进来,“姑娘,你再急着救人,也要自己先吃些东西才撑得住呀。”
叶倾然没理她,专注地把药给病人灌下去,才抬起头来,“午时了?”
“早过了。”青锋蹙眉道。
叶倾然环视四周,第一轮排查已经完成,她药箱里的药不够给这许多人使用,只能先给危重的病人服用。余下的都用了大剂量的草药。
“叶大夫,官府来人了,让您去镇子口。”外面传来王司庆的声音。
叶倾然冷了脸,出了宗祠,见王司庆要靠近,忙道,“别过来。”
她先闪到一侧将身上的罩得白布袍子脱下,又摘下手上的羊肠手套,用药皂洗了手脸,才转身道,“王镇长,可知来的是谁?”
“据说是我们临宝县的知县。”
叶倾然冷笑,“不必理他。镇长,一定要嘱咐大家,必须勤洗手,不管摸了什么都要用药皂洗手。”
“好。”王司庆刚刚亲眼看到叶倾然从祠堂出来有多小时,自然不敢怠慢,又提起他的铜锣一边走一边敲,“有事没事勤洗手,多喝汤药保平安。”
叶倾然匆匆吃了些东西,又要回祠堂,却被青锋拉住,“姑娘好歹歇会儿,也喝一碗汤药吧。我要跟姑娘一起进去,打打下手,喂喂药之类的活我也能做,而且我会非常小心,一定不让自己被传染。”
她是真心疼自家姑娘,马不停蹄地赶路,又救了小宝,连着两夜几乎没合眼。
叶倾然想了想,“我确实需要人手,不过,你还是得守在门口,我怕别人拦不住。一午我让镇长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进来帮忙,我会提前做些简单的培训。”
青锋这才同意,叶倾然正欲起身,便听到长街那边一片喧闹,王司庆敲锣的声音急促而响亮。
“我过去看看。”叶倾然起身拦住也要跟着的青锋,“你守着,不许人进去。”
长街那边正在熬药的大锅旁,一队官兵正举着刀与王司庆及一伙百姓对峙。那队官兵后面护着一位穿绿官袍的官老爷。
那位官老爷正端着碗喝汤药,边喝还边道,“这破玩意儿要能治疫症,还能轮到你们,你们这些贱民也不想想。哪有名医愿意往这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