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感受着母亲的抚摸,沐扶夕早已哭成一片,她一直以为她已足够坚强,却不料独独在面对母亲时,是她克制不住的软弱。
也许,这便是母爱的伟大,因为它可以包容得下一切,因为它可以永远让你温暖如初……
沐自修见此,轻轻一叹:“进屋说话吧。”
沐扶夕听闻,转眼朝着沐自修看了去,轻轻的点了点头,拉着沐夫人进了前厅。
其实她这次回来,很想找个机会和自己的爹爹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上次爹爹的警告,一直让她心有余悸。
可是当她在看见那爹爹鬓边生起的根根白发时,终是压制住了心里疑问,她不想,也不忍,去戳破一些伸手便可以摸到的真相。
一个下午的长谈,让沐扶夕难免有些疲惫,随着残月高高挂起在夜空之中,沐扶夕终是别了父母,在孀华与婉晴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小姐。”在退出屋子之前,孀华将一盒药膏塞在了沐扶夕的手中,“这是刚刚夫人让奴婢交给小姐的。”
沐扶夕一愣,垂眼朝着那药膏看了去,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难免苦涩一笑,她以为她可以隐瞒的很好,但是终究她却没能隐瞒住自己母亲的双眼。
捏紧那一盒药膏,沐扶夕对着孀华点了点头,在孀华关上房门之后,她掀开了面颊上的白纱,看着镜子里那仍旧清晰可见的道道红痕,慢慢涂抹起了手中的药膏。
太后责罚她,她并不觉得憎恨,毕竟是她顶撞了绍凡在先,而且,她或许应该谢谢太后这几巴掌,不然她还沉浸在那假象的幸福之中,无法清醒过来。
当然,她所谓的假象,不单单是绍凡的改变,更是太后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如果要是以前,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太后也绝对不会对她动用私刑,因为太后就算不顾及绍凡的感受,起码也是顾及一下自己爹爹在朝堂上的权威。
但是现在,太后竟然这般肆无忌惮的,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伤痕,又在绍凡让她回家探亲时,并不加以阻止,这说明太后并不担心,自己的爹爹会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痕,更可以说,也许太后更加希望自己爹爹看见她脸上的红痕。
如果一个人想要借题发挥的话,那么她的沐扶夕就一定会是杀鸡儆猴。
但是,太后为何会突然想要给自己的爹爹示威?
难道……
“二少爷回来了。”
“需要咱们去准备宵夜么?”
“不用,二少爷回来便是直接回房了。”
窗外,忽然传来了小厮的交谈声,沐扶夕手上的动作一顿,静默了半晌之后,豁然起身,不顾外面的寒风吹佛,直接推开房门朝着东苑走了去。
其实此刻,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太后恐怖,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承认。
但是,她很清楚,答案就是答案,无论是敢不敢去触碰,它都不会改变,所以为了能让自己更加肯定的去认定这个答案,她决定去找沐云白。
因为她知道,沐云白不会欺骗她……
大雨过后的寒风,更显潮湿,阵阵寒风佛过面颊,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沐扶夕绕过花园,迈步进了东苑,见此刻沐云白的屋子里还燃着淡淡的烛火,心中一喜,再是顾不得许多的抬步上了台阶。
缓了口气,她慢慢伸手,正要叩响房门,却忽然听闻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并不加以克制的声音。
“父亲,您真的已经决定了是么?”
爹爹也在?沐扶夕想要敲门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心中一震,压制住了自己快速的呼吸声。
屋内,烛火淡淡,映照在沐云白苍白的面颊上,将他那一双充满疼痛的狭长双眸,映照的更加清晰而醒目。
此刻的沐自修坐在红木椅上,抬眸轻轻扫过沐云白的面颊,眼中坚定不变:“没错,我已经与萧王谈成了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沐云白讥讽而笑:“帮着萧王谋反的条件么?父亲,既然如此的话,您当初又何必要扶持太子登基?”
沐自修轻轻一叹:“云白,很多事情都是会改变的,如今满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地位与日俱增,皇上看得清楚,却并不加以管制,长此以往下去,我们沐氏一族的地位何在?我不能等到皇上在想要铲除沐氏一族时,再做打算,那样就为时已晚了。”
“所以您便提前勾结萧王?想要借助萧王的权利,以此来稳定住沐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地位?”沐云白双手攥紧成拳,“可是父亲您难道没想过阿姐的感受么?如果阿姐知道了,她会有多么的难以抉择?一个是家族,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沐自修冷冷一笑:“云白,乱世之中除了生存,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尤其是你阿姐现在所处在的这个位置,本身就已经没有了爱人与被爱的资格,况且,如果皇上心中有她的话,又怎么会任由太后派人在大雨之中,掌嘴你阿姐?”
“什么?”沐云白一愣,“阿姐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