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羡看着那小镇,脑中一片混沌,就好像层叠的乌云笼罩,他用清风驱赶,却始终见不到阳光……
就在整个人好像都要陷进一种迷茫浑浊的状态之时,只觉左腕突然像被数道闪电劈裂一般,碎肉断骨……
“啊!”
歆羡忍不住惨叫一声,一个不稳摔跪到地上,冷汗“刷”地从额头渗了出来,浑噩的脑神经也跟着瞬间清醒。
“啊~~”歆羡用右手捂住自己已经麻木的左臂。
撸起袖子一看,只见手腕上出现一道紫红色的淤痕,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痛。再往上看,这紫红色的淤痕上面,竟然还有两道淤伤,只是颜色比这道新伤暗了几分。
看着这三道淤痕,脑中模糊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自己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再之前,已经被这禁咒劈了两次。然而这禁咒,也并非是被哪个不怀好意的人给施下的,而是他自己特意去了地狱司向李司长学来,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咒术,原本就是用来惩罚地狱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在他们对自己的恶行忏悔懈怠之时来上一下,瞬间就能让他们清醒过来,直面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如今施在自己身上,当真是好使,怕不是再劈两下,这手就要废了……
待疼痛感减轻,歆羡这才重重缓了口气。他也不急着跑去见张参,而是坐在了草坪上开始回想起这一切发生的契机。
…………
那日,风和日丽,殿里也无甚事情,歆羡猫着懒,趴在自己的书案上小憩。
只听官廨外突然变得格外嘈杂,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到了院子里。这样的事也不算什么稀奇,毕竟驱魔殿的人总会遇到各种事情,这其中也不乏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那三营的刘都尉就极爱讲,每次办完事回殿,都是热闹非凡。想必今日,也是他的主场了。
歆羡懒得动弹,便微微侧了个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若是讲得有趣,便多听几耳朵,若是无趣了,就继续睡觉,全也不耽误……
“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
…………
院中络绎不绝地传来嘘寒问暖的声音,歆羡微微皱了下眉头,睁开一只眼顺着窗户往院子看去。只见院中已经围了好大一个圈子,看不清圈中人究竟是谁……
“……今,今日是何时候了?”
“初七了。”
“初七?竟然,竟然已经过去两天了?……”
“……你在说什么啊?对了,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张都尉呢?”
“张都尉,张都尉……被,被困住了,得赶紧去救他!……”
听到这话,歆羡也睡不着了,坐直身子便打算去院中听听。只见坐在对面书案的丹羲已经先一步出了门去。
这个丹羲,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原本是天庭二十八星宿的昴日星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不干了,跑到了地府。
听崔钰说,东岳陛下把他安排到驱魔殿来,也就是历练历练,日后是要做十殿阎君的主,得对他客气点。歆羡当时听罢这话,就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天庭下来的人,没一个是可以不客气的,好在,他们待的时间都不长,就回天庭去了。歆羡自然理解东岳帝的意思,再怎么说,得给天庭一点面子……
歆羡跟在丹羲身后出了门,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一言不发,靠在回廊的栏杆上看向了人群。几个围在外围的鬼差见到他们正想打招呼,也被歆羡制止了下来。
只见人群中,坐着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青涩。这人歆羡还有点印象,好像前不久才来的驱魔殿,派到了张参手下干活。这驱魔殿,总共八营七十二支,张参便是一营的总都尉。这人有些古怪,几乎不回地府,歆羡来驱魔殿摸爬滚打十年有余,就没见过他几面,神秘的很。
而且驱魔殿因为工作性质的问题,人员流动很大,基本上整个殿的人都换了几轮,就连驱魔殿最高的职位—驱魔神君,短短五千年的时间,居然就换了四位,全部因公殉职。地府的人私下都传这驱魔神君的名号,被下了上古诅咒,谁干谁倒霉,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久干。而这张参,可以说是驱魔殿的三朝元老,一直在殿里,在这个位置,要给他升职吧,他也不干,就待在一营,哪里也不去……
“……那天,是我第一天去报道,知信鸟说张都尉在雾弥镇等我,我便赶紧过去。山上起了好大的雾,知信鸟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张都尉向我介绍了一下镇子的情况,便要带我去休息,说第二天再去其他地方,我一看天色也晚了,就跟他去了土地庙,他说有事先走了,就把我一人留在了庙里。但……”那年轻人说到这儿,难受地捂了下脑袋。
“怎么了!?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