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云怀瑾的首肯后,张木桥很快便被笔墨领进外间。
外间摆放的小榻上以一张矮矮的长桌隔开,云怀瑾此时已经坐在小榻的一边。
张木桥要弯腰见礼,被云怀瑾拉了一下,笑道:“张叔客气什么,快坐下。”
一旁尚未来得及走的笔墨,见到此情此景脸上的惊讶之色,都没来得及收。云怀瑾抬头看去,也没说什么,而是提醒笔墨去泡壶茶来。
笔墨回神后,心跳的飞快。惊慌失措的低头告罪后,才小跑着出了门。
老天爷啊,他今日办砸了差事,叫东家提醒才想起要去端茶来。东家竟然没有当场罚他!更重要的是,东家对张管事竟那般的和颜悦色,甚至还亲切的叫张管事为张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笔墨脑袋都懵了,去小厨房泡茶的路上,还直接撞在了柱子上。疼的他捂着撞红的脑门,蹲地上,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等缓过了头先的大劲后,笔墨不敢再多耽误,赶忙跑去小厨房烧水泡茶去了。
主屋里,张木桥对于云怀瑾对他的态度,虽说也是十分的不适应,总觉得怪怪的。
但他硬逼着自己接受了云怀瑾的奇怪,见笔墨走后,紧跟着就去关上了门。
回来再次坐下后,便低声的和云怀瑾谈论关于旱灾的事情。
“东家,如今眼看就十月。距离来年春季,也只不过还有几月时间。对于春季的大旱,咱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张木桥布满沟壑皱纹的脸上,全是对于未来生计的担忧。
云怀瑾猜到张木桥来是为了旱灾的事情,能有个人可以一起商议,他也不至于一个人摸石头过河。
因此云怀瑾对张木桥没有太多的隐瞒,不论是书里还是原身的记忆力,张木桥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即便是有一些偏差,但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张叔,我是想先让庄子里一些心术不正的下人离开庄子。等他们走后,再开始多买些粮食囤着。”
张木桥听完云怀瑾的想法后,沉思着点头。心术不正之人确实要在旱灾来前赶走,留的久了,定是会出事的。庄子里的粮食不少,自从东家来了之后,他们都不用再往雍京那边送。但谁会嫌粮食少呢?
“粮仓里的粮食,粗略算来,足够庄子里上下近百口人两年的口粮。东家要是想囤粮,趁着旱灾还没来前可多买些细粮,庄子里的粗粮多,细粮少些。”
张木桥这么说,是怕云怀瑾到时候吃不惯粗粮。粮仓里多备着些细粮,也有备无患。
云怀瑾点点头,不过他不是因为粗粮吃不惯而要多囤细粮,他是两种都准备囤些。
察觉到张木桥面色犹豫,云怀瑾问道:“张叔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张木桥闻言,一咬牙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东家,今年地里本是该轮种小麦。但春季既有旱灾,便多种些黄豆和粟吧。
黄豆产量高些,粟熟的早,今年的冬小麦就少种一些。这样村民们交了租子后,手里也能多得些粗粮裹腹。
等开春有旱时,地里也可以多种些粟。俗话说,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这东西不仅熟得快产量高,也十分耐旱。”
种地的事情,原身两眼一抹黑没有相关记忆,云怀瑾更是一窍不通,他没多犹豫,直接就点头应了,“好,就按着张叔说的。”
张木桥没说之前,心里直打鼓。
觉得云怀瑾不会同意,毕竟地里不管种什么,大头都是归庄子里的。而且要是都种小麦,还不用多花那钱再买面粉。
只是这样的话,结果会苦了庄子下面的两个村子。可于庄子而言,是没有丝毫坏处的。
张木桥以往也没少劝说云怀瑾不要再涨租子,但云怀瑾没有一次是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