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是那样的淫荡,下贱,在他身下贪欢,像被本能驱使的野兽,没了人的尊严。
渐渐的,我觉得恶心,渐渐的,我已经无法忍受。
终于,我还是呕吐了,就在某一次他们攀援上那极致的巅峰。
我剧烈的呕吐着,无法遏制,无法止歇,吐空了腹中的所有食物,吐出了猩红的血液。
吐着,吐着,我竟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就让我吐血致死吧!
吐光了所有的血液,死掉算了。
解脱——
人人畏惧的死亡,对我而言,是最最幸运的解脱。
可是,我忘了,他怎么能允许我这样死去?他还没有羞辱够,还没有惩罚够,这样死,他会不甘心,会郁结。
最贵的药品,最奇的补品,用在了我身上,用来换回我早该停止的呼吸。
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看来,我的死,会令他不满至极吧?
只有我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他才能痛快的显示他的龙威,显示他独一无二的权力,显示他对于我的占有。
恨他?
不恨,因为爱都消磨殆尽。爱没了,也就无所谓恨。
我只是怨,怨我的滥命怎么就是不肯终结,究竟,还有什么好留恋?
难道,我的呼吸,仅仅是为了顺从他的所有摧残和折磨?
贱!
血液,骨髓,都是贱!
人贱,命更贱!
我比最最低下的婊子都要下贱,下贱到,天都不收。
我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痛恨。
外人鄙视我,我比他们更加看不起自己。
他解下了锁链,把我重新关进朝露宫。
禁卫森严,一只鸟,都不让飞进。
我是囚徒,他的囚徒。
从我躺在他的身下,就没了自由,可悲的我,竟然如今才了然。
我伸手,接住窗棂外悠悠的落叶。万物,都有归根的时候,我没有,连这点自由,都被他剥夺。
占据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灵魂都不够。
帝王,都是如此贪婪吗?
凄红的落叶,落了一地,像是我的心,淌出的那些血液。那么红,那么刺眼。他们慢慢干枯,像是我日渐形消骨立身躯。我嶙峋的瘦骨,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惊悚,像是一具行走的枯骨。
年少轻狂,风姿绰约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这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