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歇了会儿后,因着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几块儿从府里带过来的点心。
夜色渐深,却是没见着傅珺回来。
“姑娘,要不奴婢过去问问?”怀青提议道。
不等傅沅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老太太跟前儿的大丫鬟青馥过来了。
“四姑娘。”青馥走进屋子,缓步上前,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傅沅抬手叫她起来,问道:“三姐姐可还在祖母房里,这么晚了也不见回来?”
青馥听着这话,笑着点了点头:“三姑娘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倒叫姑娘担心了。老太太差我来告诉姑娘一声,说是这两日叫三姑娘在西厢房陪着。老太太才刚病好,卫嬷嬷赶了一日的路精神也不大好,有三姑娘在跟前伺候,总能便宜许多。”
傅沅听着这话,便知道老太太是故意留傅珺陪在身边的,免得叫人以为三姐姐失了老太太的疼爱,又拿庶出的事情说出好些话来。
“我知道了。”傅沅点了点头,出声道。
“姑娘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见着傅沅点头,青馥才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青馥离开,怀青便开口道:“如此看来,三姑娘是解开了心结,也和老太太认错了。说起来,奴婢觉着老太太还真疼三姑娘。”
不然,老太太怎么会轻易的就原谅了三姑娘,还特意将她留在西厢房,为的就是做给外头的人看,叫人觉着三姑娘没失了老太太的疼爱。
听怀青这样说,傅沅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也不奇怪,三姐姐温婉娴雅,性子又好,这些年都得祖母喜欢,没道理因着这样一件事情,祖母就疏远了她。”
“说起来没应下这门亲事,三姐姐是大为伤心的。”
傅沅拿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没继续说下去,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会儿。
到了掌灯时分,怀青和碧竹才伺候着傅沅梳洗睡下,许是坐了赶了一日的路有些累了,傅沅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听到钟声传入耳中,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见着房间里的摆设,一时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她是陪着老太太来了普福寺。
“姑娘醒了,这是寺院的佛钟,召集僧人上殿、诵经做功课。姑娘若是还困,可再躺上一会儿,等老太太屋里灯亮了,奴婢们再伺候您梳洗。”怀青早已穿好了衣裳,缓步走到了床前,见着自家姑娘迷迷糊糊的依旧有些想睡的样子,轻声道。
耳边又传来一阵钟鸣声,傅沅醒了大半,也不想再睡了,就摇了摇头:“醒来了就不想再睡了,免得会儿没精神,眼睛也难受。”
怀青听着,就扶着自家姑娘坐起身来,扶着她下了床。
“姑娘等会儿,奴婢叫小丫鬟们看看哪里可以取热水?”
这会儿天还没亮,小厨房的灶上肯定没有热水,只能去问问寺庙里的小沙弥了。
怀青的话才刚说完,就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碧竹端着一个水盆从门外进来。
见着傅沅和怀青已经起来,眼里露出一丝诧异来:“这么早姑娘就醒了?可是奴婢方才起来的时候吵到了姑娘?”碧竹带着几分歉意道。
傅沅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起的我可不知道。”说着看了她手中端着的水盆一眼,诧异地问道:“这是哪里打的水?可是灶上留了人值夜?”
“奴婢回来的时候才见着闵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去了小厨房呢,这水是奴婢从后山打来的泉水,清澈冰凉,一半叫姑娘梳洗,一半留着叫姑娘喝。姑娘可不知道,这普福寺的泉水水质极好,就是凉着喝才好。”
怀青听着,抿嘴一笑,问道:“你是打了几桶水?能够用吗?”既要梳洗,还要喝。
“打了两桶,足够今个儿用了,听寺里的僧人说早起的泉水最好,奴婢明日再去。”
傅沅听了她的话,想了想,就吩咐道:“既然好用,就送一桶去西厢房吧,叫祖母也用用。”
碧竹听了,一时愣住,才又道:“是奴婢疏忽了,这就送到西厢房去。”
碧竹说着,上前将水盆交到了怀青手中,就转身退了下去。
“姑娘没发现,碧竹来了咱们府里,愈发开朗了,奴婢都要忘了在淮安侯府的时候她是个闷葫芦。”
怀青一边说一边一边将水盆放在了凳子上,又伺候着傅沅净了脸,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府里没人管她,我这个主子可是好说话多了。太太知道她是外祖母赏下的,平日里也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怀青听了,点了点头,一下一下给自家姑娘梳着头发,梳够一百下才将桃木梳子放了下来。
“姑娘今个儿穿哪件衣裳?”怀青给傅沅梳好头,才又问道。
傅沅想了想,才说道:“今个儿老太太说要去给南阳王府老王妃请安,就穿那个淡蓝色梨花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