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恪之脸色越发阴沉了,怒目望向自己的母亲,语气清冷骇人:&ldo;出去!&rdo;
张氏这下越发来了气:&ldo;老二,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是你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rdo;
&ldo;一进院子就听到你们在这儿嚷嚷,吵什么?&rdo;突然传来沉闷严肃的声音,屋子里倏然一静,连哭声最大的邵敬霄也瞬间止了声,只嘴巴还大张着,一口气儿没缓过来。
长浚伯双手背后站在门口,身材魁梧高达,面容冷峻,看到屋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时,眸中好似染了霜色。
他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伯爷这回是怒了。
张氏最先缓过神儿来,笑意绵绵的迎上前,早没了方才的气势:&ldo;伯爷,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rdo;前段日子长浚伯奉旨去外地办差,一去便是三个月。
张氏没料到他这突然间竟一声不吭的回来了。
第27章引诱。。。
长浚伯生的仪表堂堂,眉目俊秀,五官精致绝伦,又举手投足间透着一家之主的威仪。又因为此刻他一张脸紧绷着,屋子里静悄悄无人敢发出声响来。
他冷着脸看了眼自己的妻子:&ldo;我若提前告诉了你,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怎么,你现在要让人把书架都搬走,下回准备做什么?不如把二郎房里的长案桌椅也统统搬出去,只留下一张床得了!&rdo;
张氏讪笑两声:&ldo;伯爷息怒,霄儿被书册给砸了脑袋,妾身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rdo;
当着下人的面,长浚伯也不愿太驳了妻子的面儿,只不耐地摆了摆手:&ldo;行了,带着四郎下去,我有话要跟二郎说。&rdo;
张氏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却是最怕长浚伯的。如今见他发了话,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应着道:&ldo;妾身这就去吩咐膳房为伯爷做些好的,也算为您接风洗尘。&rdo;
张氏领着幼子离开后,其他下人也纷纷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长浚伯和邵恪之父子二人。
邵恪之在矮榻上坐着,略微低垂着脑袋,双目并未去看门口的父亲。
长浚伯无奈叹了口气,他与夫人有四子一女,除却好容易盼来的小女儿邵稀以外,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次子。他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韧劲儿,随他。且又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才名远扬,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欣赏有嘉。
这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不过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素来不善言辞,平日里只关心儿子们的功课,倒真没怎么在意他们私底下的生活。若非这回提前完成了差使回来,只怕至今还不知道,这个家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夫人偏疼四郎的事他虽然知道,却从没想到会这般离谱。
长浚伯突然转身从自己贴身的随从手里接过包裹,继而阔步走进来,在榻几旁坐下,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ldo;看看喜不喜欢。&rdo;
邵恪之神色微怔,抬眸望了眼一脸慈祥的父亲,旋即目光落在他掌心的包裹上。那包裹用赭色帕子包裹着,倒看不清里面放的是什么。
见他盯着看,长浚伯又往前递了递,脸上的表情比儿子还要期待几分:&ldo;打开看看。&rdo;
邵恪之犹豫着接下,缓缓拆开。
里面是两个紫楠木做成的棋罐,棋罐上精雕细琢着麒麟腾云驾雾的图案,做工细致,手感细滑,明显不是凡品。
棋罐里分别装着黑白两种棋子,棋子的材质乃是上等的和田玉。白子圆润通透,细腻洁白,宛如羊脂一般,竟是十分难得的和田羊脂玉。
邵恪之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十分真诚地道:&ldo;多谢父亲。&rdo;到底也才只有十岁,素日里虽然看着老成,但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也仍欢喜的像个孩子。
长浚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ldo;羊脂玉罕见,我也是偶然所得,便买了回来。咱们家你的其他几个兄弟不学无术,也就你配得上这副好棋了。前段日子狩猎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你的腿伤如何,可还疼吗&ot;说着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右腿上。
邵恪之跟着看了一眼,轻轻摇头:&ldo;偶尔会有些许疼痛,但也没什么大碍了。&rdo;
长浚伯道:&ldo;为父方才进宫面圣,圣上下了特令给你,说你腿伤期间可乘马车入宫陪伴三皇子,马车路过通瑞门不必下车。&rdo;说着,将一块特赦的令牌递了上去,&ldo;陛下念你腿伤未愈,不必跪接了。&rdo;
圣上突然给了这样一道特设令,倒让邵恪之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他的腿伤再过月余便能痊愈,根本没必要给这一条特令的。
不过既然给了,他自然恭恭敬敬双手接下。
长浚伯道:&ldo;据陛下所言,是安福郡主为你求来的,看来你与郡主关系不错?&rdo;
听到是阿宁提的,邵恪之神色微怔,旋即回道:&ldo;在宫里见过两次,算不上熟稔。&rdo;
长浚伯了然地点了点头:&ldo;那你安心养伤,为父晚些再来看你。&rdo;
他说着站起身来正要走,却又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邵恪之身上:&ldo;你母亲迷信,总觉得四郎将来能成事,把所有心思花在他身上,难免忽略了你们其他兄弟。她也没什么坏心思,你别放在心上。&rdo;
提到母亲,邵恪之眸中神色明显黯淡几分,并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