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黑水河神施法,托梦给了杏花村的所有村民。
“本神乃是黑水河河神,将登那谷阳江水神正神大位。尔等之前屡有冒犯,本神慈悲为怀,可以不做计较。但那白龙神祠,却是犯了本神忌讳。需立刻拆毁。若有人阻止,立刻将之赶走,不然休怪本神发怒,兴浪淹了这杏花村!”
村民的梦中,便见一条鼍龙怒吼一声,喝道:“将神庙拆毁重建,本神便会庇护你们。只需每年供奉三牲六畜一次,以做祭祀。便可保此中水域风平浪静,风调雨顺!”
说完,这鼍龙化成一尊神像,是个带角的怒目巨汉,足踏波涛,手捧长戟。印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起身劳作,见了面,不知是谁无意中提起,说昨天梦到了一个龙妖,说自己是河神。
这人一说,其他村民才惊讶的发现,怎么和自己做的梦这般相似?便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一说,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大家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这是河神托梦,河神显灵了!”
“白龙祠果然是冒犯了新河神的忌讳,可怜我们又要被牵连了。”
几个村民忧心忡忡的说道:“一定是那些僧人道士,前来斩妖没成,反倒是恶了这河神,现在这河神显灵,让我们重建庙宇,这都怪他们啊。”
昨天与师子玄和晏青打过照面的中年人,却有些沉默,最后忍不住说道:“河神兴风作恶,那些高人前来降妖,虽然没有成功,但本意是好的,也是为了帮助我们。怎能把错归于他们身上。”
几个村民被说的哑口无言,闷声说道:“陈清,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离开村子,换个地方生活。可是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能怎么办?这河神,如果被斩了也就罢了,但现在死了这么多人,谁还不知道这河神的神通广大?如果再忤逆了河神,他兴水淹了我们村子,还要死多少人?”
陈清听的一阵烦闷,说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能解决的了问题吗?就算我们今天听从了河神的话,把人赶走,拆了庙,哪天那河神反悔了,我们怎么办?那时再想请人来降妖,人家还会来吗?”
几个村民也都唉声叹气了起来,最后还是有人说道:“平常大家有事,都去请村长裁定,到底要怎么办,还是去请教一下村长吧。”
杏花村的村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大家平日都十分敬重他,有人一提议,便一拍即合,一同去了村长家。
到了村长家门口,敲了门,好半天才见有人来,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开的门。
“碧丫头,老村长在家吗?我们找他有事商量。”
碧丫头说道:“爷爷一早就去白龙祠了,还没有回来。”
众村民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陈清说道:“村长应该也做了同样的梦,先去了白龙祠,肯定是去探听消息。大家伙儿也别在这里围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等村长回来,自然会召集大家。”
村民们听了,也都点点头,暂时按下心事,散去劳作去了。
白龙河边,神祠前。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神庙前,看着一旁的坟包和石碑,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走到了庙门前,老人高声唤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师子玄和晏青此时正在入定养神,听到声音,起身走出来。
“老人家,你好。来这里是找我们的吗?”师子玄上前见礼,一旁的晏青也拱了拱手。
老人说道:“两位好。我是这杏花村的村长。敢问两位高人是来这里降妖的吗?”
晏青哈哈一笑,说道:“不是降妖,来这里何事?某家昨日斩了一头鱼妖,正好早上煮来吃掉。老人家,进来吧,一起吃碗鱼肉,喝碗鱼汤。”
老人闻言,神情变了变,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进了神祠,老人举目一看,果然。就见神祠里面,放着一条黑色大鲤,硕大异常,显然不是普通的鲤鱼。
老人脸色微微发白,晏青却没有注意,出去找了朽木,挖个空洞。又取了水,生了火,将鱼肚剖开,掏了个干净。下锅烹煮,不一会,一股鱼香四溢出来。
晏青用木碗盛了一碗,递给老人,呵呵笑道:“这么大的鲤鱼,可不好找,老人家尝尝某家的手艺。”
老人颤微微的接过,看着里面的鱼肉,心中却不知是作何感想。
晏青知道师子玄不食这个,也没有给他盛,自己甩开膀子,大吃大喝起来。
师子玄注意这老人,神情似喜似悲,不由好奇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老村长放下木碗,说道:“这位道长,请问一声,你们为什么来这里除妖?”
师子玄微微一怔,接着说道:“路经此地,听说了那谷阳江水神陨落,水妖无人镇压,四处为祸之事。贫道此番来,有两个目的。一者为私,不好明言,一者为公,也想为百姓除害,护一方安宁。但总的来说,私多一点,公心少了一些。”
师子玄说话随本心,也不说虚言漂亮话。
若非遇到晏青,得知韩侯张榜求请高人除妖之事,师子玄也未必会前来,而是会一路去那凌阳府,先去请见和合二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