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的时候,他凑过来问:&ldo;祝海雅?对学生会有没有兴趣?&rdo;海雅笑着摇摇头,收拾书本匆匆跟杨小莹离开,他不依不饶追在后面,连声问:&ldo;哎!祝海雅!祝海雅!等一下……真的不愿意?&rdo;海雅带着歉意:&ldo;不好意思,现在还没考虑这些。&rdo;那人遗憾地站了半天,最终转身走了。回头中午去食堂吃饭,杨小莹说:&ldo;那人叫赵什么的,二年级,人缘不错啊,在学生会混得也挺好,看在人家好几个月都追在你后面上公共课,你也不能这么冷淡哈。&rdo;海雅低头努力从饭里挑小石子儿,说:&ldo;给他希望再回绝,好像更过分。&rdo;杨小莹没说话,只是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海雅被看得不对劲,摸着脸问:&ldo;怎么了?&rdo;她笑了笑:&ldo;没啥,你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吧?&rdo;海雅惊得差点把勺子扔了,涨红脸:&ldo;没……你、你怎么……&rdo;&ldo;看你神态就知道。&rdo;杨小莹挖了一勺饭,&ldo;别和我说是上次那小哥啊?帅是挺帅,可惜没脑子。&rdo;和苏炜的事qg,她一个人也没说,连住一起的杨小莹也不知道。海雅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和盘托出,只说:&ldo;不是他。&rdo;看出她不想多说,杨小莹也没再问,刚巧这时有人过来发传单,其他桌都是丢在桌上,到了海雅这边,发单子的姑娘慎重其事把单子塞她手里,说:&ldo;同学,明晚学生会搞舞会,你一定要来!我们的小赵同学天天念着。&rdo;小赵?海雅顺着这位圆眼姑娘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刚才那位哥们还没放弃,隔两个位子朝她点头微笑。海雅把单子放下来,摇头:&ldo;我明天要打工。&rdo;圆眼姑娘有点急:&ldo;给点面子嘛同学!&rdo;海雅只是没什么处世经验,并不是傻,这姑娘的神态期待里面还带着些欣喜,欣喜里又有点委屈,她要再看不出来就完蛋了。&ldo;我有男朋友了。&rdo;她对她友好地笑笑,&ldo;抱歉啊。&rdo;圆眼姑娘转身跑了,海雅隐约听见她跟小赵说:&ldo;人家有男朋友……&rdo;,没过一会儿,小赵神伤离开,那姑娘也跟在后面陪着走。杨小莹给出评价:&ldo;这么傻的姑娘,那男的如果不要,才是真傻。&rdo;海雅但笑不语,她在高中时也做过这种傻瓜,为了跟班上女生关系处得好一点,也为了和谭书林关系融洽一些,帮忙给他送过很多qg书,甚至传话给某女生约好了几点在哪里见。希望世上像谭书林一样傻的男人不多。校园里有关美女的话题总是传得特别快,没几天,同学们都知道海雅有了男朋友的事,追求者骤然减少,爱八卦的女同学们倒是开始增多。海雅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冷若冰霜不易靠近,加上不住校,难免令人产生疏离感。不过大学里毕竟不像初高中,人与人之间还是充满了更加积极的互动,跟海雅熟悉后,友好的同学呈几何倍增长,后来连杨小莹都感慨:&ldo;你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了。&rdo;在咖啡馆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家教也一切顺利,小悦做题的错误越来越少,她父母乐得见到海雅就笑成开花馒头。在n城度过噩梦般的大半年后,一切看上去终于有了变好的迹象。晚上见到苏炜,海雅控制不住喋喋不休,她的好心qg实在太少,而近期的生活又实在太美妙,一切都那么好,没一点烦恼。在大排档里她说了足有半小时,直到苏炜第三次给她填满杯里的茶水,她才惊觉自己好像就这个事qg翻来覆去说了n遍,苏炜身份是个混混,不知道什么年纪就出来混了,对学校之类的东西必然是不感兴趣的。海雅喝了一口水:&ldo;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挺无聊?&rdo;他在指间把玩着打火机,金色的那支还留在她那里,手里是一支黑色的zippo,上面有一片金色的四叶糙。&ldo;我上学的时候,最头疼的科目也是英语。&rdo;他笑了笑,嚓一声点亮打火机,再一甩,盖子清脆地合上。&ldo;那最拿手的是什么?&rdo;海雅屏住呼吸,小心地问。&ldo;数学和物理。&rdo;他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东西,&ldo;高中时,我是物理课代表,最大的志愿是上中科大。&rdo;海雅惊愕:&ldo;那、那你怎么……&rdo;怎么就成了混混头子呢?一般来说成绩非常差劲的学生,连高中都上不了,只能上技校甚至直接去社会上混着,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苏炜用拇指摩挲着火机上的四叶糙,慢慢说:&ldo;我父亲去世后,qg况一团乱。我没有遵循他的遗愿好好念书,退学了。&rdo;海雅沉默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流利地点燃,深吸。她缓缓伸手,也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前轻轻嗅,忽然问:&ldo;烟好抽吗?&rdo;他笑着撑起下巴:&ldo;你想试试?&rdo;海雅把那根烟叼嘴里,笨拙地点了打火机,才吸一口就被呛得涕泪jiāo流,急忙取了面纸压住鼻子。苏炜难得大笑起来,为她把脸上的碎发拨开,亲昵地说:&ldo;傻姑娘。&rdo;她心里感到一种温暖,试探着靠过去,小心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就像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幸福的恋人一样,她渴求那种依赖与安心,还有毫无顾忌。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海雅被吓一跳,打开一看,却是妈妈打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妈妈很少在这种时间给她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她飞快接通,妈妈慈祥的声音响起:&ldo;雅雅,你三天没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最近学习比较紧张?&rdo;海雅突如其来感到一阵愧疚,在她潜意识里,真的有脱离了这个家庭才会获得快乐自由的想法,目前感受到的所有愉悦,都是或自由或放纵得到的。她柔顺地道歉:&ldo;对不起啊妈妈,最近是有点忙。&rdo;妈妈笑:&ldo;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沈阿姨上次叫书林带了点燕窝,记得叫保姆做给你吃。你一个人在外面,健康才是第一。你奶奶叫我带话,说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你爸最近可能要接一笔大生意,你压力也别太大,书林要是还缓不过劲,你就暂时冷他两天吧,太粘乎了也不好。&rdo;看样子这笔生意不是仰仗谭家,所以说话语气都和以前不大一样。至于那什么燕窝,估计都被谭书林拿去喂他的新女友吃了吧。海雅和她说了一会儿,挂掉电话,发觉自己还靠在苏炜肩上,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急忙坐直了身体,仿佛千里之外的妈妈会看到似的。苏炜没有说话,送她回家的时候,他的手握得非常紧,这次终于令她感到一丝疼痛,那种疼痛让她无话可说。&ldo;到了。&rdo;苏炜停在小区里,缓缓松开她的手。海雅迟疑着道别:&ldo;那、那……晚安。&rdo;&ldo;晚安。&rdo;他握住她的双肩,低下头,角度似乎与前几晚有微妙的不同,她不可察觉地向后缩了一下,感觉他的吐息几乎要喷在嘴唇上,可是很快又向上,握住肩膀的双手也变成轻捧她的双颊。他的嘴唇在她额上停留了五秒,很低很低地唤她一声:&ldo;海雅。&rdo;她突然有一股不可言说的酸楚,张开双臂投进他怀中,发狠似的用尽力气,额头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停了一会儿,他开口,半开玩笑:&ldo;油迹擦gān净了吗?&rdo;海雅忍不住笑了,轻轻捶他一拳:&ldo;gān净了,多谢啊。&rdo;过了没两星期,谭书林突然打电话给她,得意洋洋地:&ldo;祝海雅,我的店已经定下地方了,你当初不是怕有骗子么?过来亲眼看看就知道!&rdo;海雅货真价实感到一阵惊讶,那个老维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而且不是她带有偏见,谭书林那个新女友其实也不怎么正经,她一直认定谭书林那5万块是打水漂了,想不到他还真的用5万块搞了家店?到底是什么店?她想了半天,还是拒绝:&ldo;哦,弄起来就好,你加油,我忙,就不去了。&rdo;谭书林跟她急:&ldo;你敢不来?一定要来!&rdo;她烦得很:&ldo;我不想去,要上课。&rdo;他在那边大叫:&ldo;祝海雅!我不管!你非得过来!&rdo;她直接把电话掐了,关机。谁想放学的时候,老远就在校门前看到谭书林站在一辆稳重大方的沃尔沃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在这里买车了,还是沃尔沃。毕业后就要回去的,这人làng费起来真是没个度,会成这样,沈阿姨他们的溺爱真要负一定责任。谭书林今天穿得跟jg英似的,西装笔挺,腕子上戴了块手表,天知道他以前最恨戴表,因为他皮肤对金属过敏,戴一会儿就会发痒。&ldo;祝海雅!&rdo;他拢着嘴朝她大叫,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张望。海雅只觉荒谬丢人到了极点,急忙一路小跑过去,压低声音:&ldo;我不是说了不去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