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乍泻,一室明亮,这里是再普通不过的三室一厅,客厅是平整的木质地板,沙发茶几那里铺着羊毛地毯,并不是电视里那种崭新的仿佛没用过的家具,反而是半旧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虽然其余房间的门都关着,但依然能随处看出他生活过的痕迹,比如茶几上散落的打火机,烟缸里没清理gān净的烟头,电视柜上还堆着几团记外带的纸袋。空气里有淡淡的苏炜的味道。海雅换了毛拖鞋,慢吞吞走进去,为了掩饰紧张,故意四处打量,见电视柜上还放着一张打开的cd盒,就拿起来看,歌手是她没听过名字的一个外国乐队。苏炜已经打开另一个房间的门,从抽屉里翻出新毛巾还有chui风机,一并放在茶几上,说:&ldo;我去买牙刷,你随便坐。&rdo;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尴尬,才没提洗澡两个字,当即红着脸点点头,把他送出门,忍不住加了一句:&ldo;那个……嗯,早点回来。&rdo;关上浴室的门,海雅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特地探头看看,好像苏炜还没回,她安心地拿了chui风机chui头发。屋子里开着暖风空调,她穿着单薄的毛衣居然也热得一身汗,鼻子上一粒粒小汗珠,脸红得像喝醉酒。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苏炜还没回来的迹象,海雅捏着手机不停打开合上,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茶几上多了一只白色环保袋,上面还贴着张便签纸。拿起来一看,是苏炜写给她的留言:「牙刷和买来的鱼片粥在袋子里,吃的时候记得放微波炉热一下。开着门的房间有chuáng,你就睡那里。明早走的时候关门就好。」原来他已经回来过了,还给她买了吃的。海雅翻开环保袋,里面果然有一盒鱼片粥,因为屋子里很暖,粥居然还是滚烫的。她一面小口吃,一面又想笑,也不知是笑自己的紧张,还是笑他为了她一夜不归,抑或者,是笑心底那个叛逆的自己,隐隐约约的失落。那天晚上,她没睡好。chuáng很大,被子枕头上全是苏炜的味道,他是这屋子的主人,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味道。她在这味道中辗转反侧,心底有一种微微的醺然,仿佛从身体到灵魂都已经跌落那个舞台,短暂的空挡,跌落的快乐。在这里,她是自由的。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人讨论为什么最近腹黑如此流行,我觉得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过随着流行趋势的发展,这种&ldo;坏&rdo;也渐渐变得jg致,分类众多。男人也喜欢坏女人,大概&ldo;坏&rdo;这种因素拥有别样的魅力吧。顺带一提,在我个人认识里,苏炜这样的不能算腹黑。哎,腹黑嘛,比如薄樱鬼里的冲田总司啊,凤囚凰里的容止啊……他们才是腹黑的说~十二章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海雅翻个身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早上9点多了。她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此刻还觉得浑身酸软,睡意充足,被窝里又那么暖和,实在不想起来,索xg闭上眼继续睡。及至发觉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海雅陡然一惊,猛地想起自己是在苏炜家,立即翻身下chuáng穿衣服。苏炜已经回来了?她对着镜子把睡凌乱的头发飞快整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出去好不好。他是带人来家里了?在谈事qg?门没关,海雅偷偷探个头朝外张望,苏炜正站在客厅窗前讲电话,手里捏着一只香烟,青烟袅袅。他语气非常不好,冰冷,甚至隐含怒意,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另一面。&ldo;我这里没有人渣。&rdo;他说,&ldo;他不是我这边的。&rdo;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声音非常响,一阵乱吵,紧跟着似乎把电话掐了。苏炜深深吸了一口烟,在烟缸里掐灭烟头,似是思索片刻,复又拨了个号码,等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他开口,声音已经趋于平静,听不出一丝破绽:&ldo;城叔,是我,最近手气如何?&rdo;后面的话海雅再也没听,她默默坐回chuáng上,开始发呆。现在想来,她对苏炜这个人,其实是一点也不了解的,所见所闻,唯有那一点桔色光影中的温柔侧面,仿佛他就应当是那么温柔,那么成熟,顶着个混混头子的身份,却做着最好的绅士所做的一切。她似乎发觉了他从未展露的另一面,也是她并未真正深想过的一面。隐藏在这座城市暗处的庞大脉络,他参与其中,内里有多少她不知道也不了解的黑暗与手段‐‐从他方才的qg绪转换已经能看出端倪,这样的苏炜是陌生的,令人望而生畏。他为什么要在黑道混?为什么只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闯dàng?家人呢?朋友呢?他居然一个字也没对她说过。客厅里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海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知自己是该继续装睡,还是gāngān脆脆地出去现身。犹豫只有刹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了外套重新钻进被窝里做熟睡状。无论如何,叫人发现自己在偷听,实在不怎么愉快。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很快又走远,海雅屏息凝神等了好一会儿,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等着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浑浑噩噩地接通,杨小莹有点惊慌的声音在耳边炸开:&ldo;海雅!你没事吧?老张刚和我说你昨晚一直找我,可我手机没电了,刚才充好。我回家发现你人不在!出什么事了吗?&rdo;海雅揉揉眼睛,睡意迷蒙地解释:&ldo;没什么……我昨天出门忘带钥匙了……&rdo;杨小莹惊愕:&ldo;一夜未归?那你住哪儿的?&rdo;海雅沉默片刻,结结巴巴地扯谎:&ldo;我、我找了家旅馆睡了一夜,还没起来呢。&rdo;杨小莹失笑:&ldo;有地方住就好。我马上要去上班,钥匙就放在门口踏脚垫下面,你回来直接能开门。今晚我还是不回去,不用等我了。&rdo;直到挂掉电话,海雅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杨小莹是不是昨天晚上也没回家?今晚还是不回去,她睡哪儿?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海雅觉得自己不能在别人家继续这么睡下去,赶紧起chuáng洗脸刷牙。出门悄悄看了一圈,屋子里似乎没有人,苏炜已经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觉得有些失落,回头看看茶几上,苏炜再没留什么字条,上面摊着一些记外带的纸袋,估计是他早上吃完扔那儿的。海雅把茶几上收拾的gāngān净净,用过的毛巾也用热水烫洗一番,顺便把窗台上那个已经被cha成刺猬的烟灰缸刷得一尘不染‐‐其实根本不必做这些,苏炜肯定不会介意,可她还是做了,仿佛这样才能心安。一切忙完,海雅捏着笔,认认真真给他留字条:「谢谢你,苏炜。外套和围巾我下次一定洗gān净了还你。」一定要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可这样写好像太冷淡了。她用笔涂掉,重写:「谢谢你好心的帮助,我很感激。衣服和围巾下次我会洗gān净还给你。」怎么又觉得像客套话,海雅咬着笔头发了半天呆,添了一句:「ps:衣服口袋里有200元,下次也一起还你。」加了一句反而更加生分,海雅索xg放弃了,把便签纸揉成一团丢垃圾桶里,穿上他宽大的外套,下楼打车。回到家的时候,杨小莹果然已经不在了,先前被她撞翻的那只茶杯也被洗的gāngān净净晾在茶杯架上。海雅在沙发上gān坐片刻,不知为什么,觉得闷得慌。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她得给自己找点事qg来做,否则空落落晾在这里,只会让她感到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她不想每次见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就是一阵心惊rou跳,不知面对的是泪水还是责难。更不想被或软或硬地bi迫着,一次次去找谭书林自取其ru。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自己在路灯下反复徘徊,无处可去的绝望,也忘不了昨天发疯狂奔的愤怒。她已经累了。摊开报纸,海雅再一次认认真真地阅读招聘启示,她不好意思去找杨小莹,人家上次帮了她,结果中途她甩手不gān,虽然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有看法的。报纸上的招聘大多需要工作经验,海雅看了半天,终于从里面选出一条,位于市中心的某主题咖啡馆招聘服务生,要求25岁以下,工作经验不限,欢迎在校大学生兼职,英语专业尤佳。她立即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听说她是n大的学生,似乎很感兴趣,约了下午3点在咖啡馆面谈。时间还很充足,海雅仔细把长发打理一下,甚至化了一个淡妆,再换上新买的驼色大衣,前后左右看看确定没问题,这才打点jg神出门应聘了。咖啡馆的经理年纪不大,30多岁的样子,看到她第一眼就有点发愣,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便拍板把她留下,一面还回头和员工开玩笑:&ldo;看看,咱们店里以后就有一道标志xg的美丽风景线了。&rdo;别的事倒也算了,海雅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要听到数遍别人夸她漂亮,早就麻木,根本没反应,这份麻木在经理眼里成了淡定,本来想开口邀她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也没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