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每每望向陈小北时总有种感觉,陈小北不该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他身上有股劲儿,让人坚定的认为他不会是平庸的人,而季成决身上也有那种感觉。
陈南树看的入神,直到季成决转过头朝他投以视线他才慌忙垂下眼,他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椅子是沙发椅,材质很软,坐上去的瞬间他整个人就跟陷进泡芙里似的。
对面的季成决将菜单推到他面前,一开口就是儒雅温和的嗓音,“看看喝点什么。”
陈南树打眼看了下就不再看第二眼了,他又将菜单推了回去,“我喝水就好。”
季成决也没说什么,只和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服务员很快将水送了上来,陈南树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季成决平淡开口:“李秘书应该和你介绍了我是谁,我就不再多自我介绍了,首先感谢你们家这几年对晏棠的照顾,如果不是你们可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晏棠了。”
季成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他将银行卡顺着桌面推给陈南树,“卡里面有六十万,当做你们这三年照顾晏棠的感谢费,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钱。”
“不用。”陈南树把银行卡推了回去,“我们家收养小北不是为了钱。”
季成决挑了下眉,对陈南树的反应有些惊讶,他似乎很不能理解陈南树的做法。
六十万是很多人奋斗多年都挣不来的钱,很难有人不会对这么多的钱不为所动,在他的心中理所应当的认为陈南树会毫不犹豫地收下钱,一如他见过的很多人一样。
季成决食指轻敲额角,问:“你是觉得少?”
陈南树忙摆手说道:“不,已经很多了,只是我们家并不是因为钱才收养小北的,现在小北找到了他的家人我们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难得嘴笨的陈南树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可他说的又全部都是真心话,他诚心为小北找到家人而高兴。
季成决眉头紧蹙,很是头疼,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但很快就隐藏不见,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我听李秘书说了你们家的事,我为伯父的遭遇感到惋惜,也知道你们现在很缺钱。”季成决不紧不慢地将银行卡一点点推到了陈南树的手边,“这六十万或许可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触碰到银行卡边缘的指尖微微蜷缩,陈南树怔怔地盯着那张银行卡,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缺钱,缺的要命,如果有了这六十万,所有人都可以松下一口气。
季成决观察着陈南树的反应,眼里露出了淡淡的讥讽,果然,天下人都一个样。
他也不催着陈南树做回答,反正最后的结果都必定会如他想的那样,时间流逝的缓慢,他开始细打量起陈南树来。
老实,平庸,是季成决对陈南树的第一印象。
陈南树挺高的个子,估摸着比他还要高半头,坐在他面前却佝偻着身子,窝窝囊囊,局促地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
季成决瞧不上这种人,若不是因为季晏棠,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但是……季成决目光上移,移到了陈南树的脸上。
脸倒是不错,干净清爽,带点文弱书生的意思,可却长得板实高大,和这张脸完全不符。尤其脸颊上的那颗血红色的朱砂痣,点缀在这张脸上漂亮的不像话。
季成决忍不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么好看的脸,怪可惜的。
陈南树被他这声轻嗤拉回现实,他先是迷茫地看向季成决,想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这时季成决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又低头看向那张被推来推去的银行卡,慢慢将手远离银行卡,“不用。”
这一次的拒绝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
“伯父还躺在病床上吧,每天的流水都要许多钱,你高中都没毕业,除了卖命挣点微薄的血汗钱还有什么好的挣钱法子。”季成决说着说着语气愈发刻薄起来,“我敢打赌你挣十年都挣不来这些钱。”
季成决的话语像锋利的箭,正中靶心。陈南树蜷缩手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季成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语气又缓和下来,“其实想让你接受这笔钱还有别的原因。”